這能讓煉金術師們得到如同神明一般偉大的靈魂。靠著這樣的力量,足以讓他們抵達第六能級,完成三大奇跡之一。
“你完成了幾次重生?”
紅相認真的開口問道。
“四次。”
阿方索答道。
“遠不如巴希爾,”彭波那齊歎了口氣,“他完成了六次——隻差一步,他就能夠得到永生。”
“星銻之魂……能夠得到永生嗎?”
“是啊。我當年就是希望得到一個並非愛之道途,卻能永遠陪伴我的友人。正因如此……我才會支持他的事業。”
彭波那齊凝視著瓦倫丁七世,眼中的懷念漸漸冷卻。
他轉過身來,背對著瓦倫丁七世。看著書房上掛著的畫像——那是屬於瓦倫丁一世的肖像畫。
“我給你一次機會。”
彭波那齊答道:“看在你當年願意叫我一聲‘先生’的份上。”
瓦倫丁七世凝視著彭波那齊,瞳孔漸漸泛起一絲明黃色的光輝。
他坐在原地一動不動,而靈魂卻在刹那之間離體而出。
能以肉眼看到的靈魂,不斷從他七竅之中抽離並凝聚為實體,化為黑色的煙氣——凝聚成黑色的餓狼,向著彭波那齊呼嘯撲食而去!
可彭波那齊卻沒有絲毫反應。
那蒸騰著黑色煙氣的餓狼接近彭波那齊時,他的軀體便破裂、出血並萎縮——那並非是衝擊或是撕裂傷,而是憑空坍塌並瓦解。一切用於防護的道途之力全部被無效化,那是直接作用於物質本身的殺傷。
當餓狼咆哮著穿過彭波那齊之後,他的身體便驟然崩碎!
除卻彭波那齊之外,他所坐著的書桌、以及地上柔軟的羊毛地毯也都被那如同墨汁般的力量所吞沒、粉碎!
在那力量的衝刷之下,彭波那齊的身體最終化為飛灰、被那無形氣流完全衝散。
這是煉金術的第一步。
摧毀一切物質的舊本性,將物質化為可堪利用的“原初物質”。隨後便能有機會迎來再度重生,將其轉化為一種全新的物質——複活儀式的第一步“死亡”也就象征著這一步。
而對於凡人來說,僅是這一步就足以殺死幾乎任何人!
當餓狼撕碎它所觸及的一切物質過後,它便落入大地、化為一灘漆黑如墨的泥沼。但緊接著,便有如同牛奶般粘稠潔白的液體從中誕生——
下一刻,純白潔淨的鴿子便從那泥沼之中飛起!
那是“黑化”過後的“白化”,將物質精華分解並淨化。完成白化過後,煉金術師們就能自如的操控這些被分離的物質。
這也就同樣意味著,煉金術師已經徹底控製了這一團物質,足以將它們塑造成自己想要的
任何形態……
——然而就在這時。
從瓦倫丁七世的胸口之中,卻突然有一隻纖細的手破胸而出!
它一把抓住了那隻鴿子,任由其拚命掙紮、卻仍是將其直接扼死。
在激烈的掙紮之中,其數量遠超體型的白色飛羽飛舞在整個房間之中……那是老國王被撕碎的靈魂。
“呃,呃呃……”
白發蒼蒼的老國王愕然看著這一切,可他卻已經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緊接著,他的胸口進一步破裂,肚子卻在不斷膨脹並隆起。
“——我說了,你隻有一次機會。你隻可到此,不可越過。”
一個清朗而稚嫩的少年嗓音響起:“殺不掉我的話……就不要太貪心。是你自己沒有做好準備——”
緊接著,大約隻有十一二歲的金發少年,便從老國王隆起的腹中鑽了出來。
除卻樣貌更為稚嫩之外,這就是彭波那齊本人!
他的軀體不著寸縷,身上滿是鮮血與透明的黏液。
他落地之後,便相當舒適的伸了個懶腰。
“去了夢界還記得我的話,記得抽空回來找我。我還蠻好奇死亡之後的經曆的。以後你的臥室就是我的了,你的老婆也是我的了,你的國家也是——星銻這個名字也沒必要再留著了。這麼多年來,連一個完成星銻之魂的人都沒有……你們也配叫星銻?”
而此時,老國王的胸腹已經被完全撕裂、剖開。
他癱倒在座椅上,自喉嚨至小腹都從最中間向兩側分開。看起來像是一隻被掐了頭、去了蝦殼和蝦線的鳳尾蝦。
他胸腹裡麵的臟器不知何時已經完全融化,空空蕩蕩。就像是被去乾淨了所有下水的雞一樣,除了骨頭就都是肉。仿佛隨時都能直接下鍋油炸。
輕而易舉便從粉身碎骨的姿態再度完美重生的彭波那齊,對此並沒有任何反應——對他來說這隻不過是日常之舉。
他可是全世界最接近第六能級的月之子!
這種程度的“死亡”,對他來說隻是一次普通的沉眠。
而此時,被開膛破肚的白發老人仍舊“嗬嗬”的吐著氣,氣管發出如風箱般的聲音。
他沒有完全死亡——甚至意識都是清醒的。
老人正睜大眼睛瞪著彭波那齊,嘴巴像是瀕死的魚一般開合,像是要說些什麼。
“真是費勁,”重返少年姿態的彭波那齊歎了口氣,“給你個痛快吧。”
他對著老國王抬起左手。
隻見一道紅光閃過。
下一刻,老國王全身的血氣就被瞬間抽乾——他幾乎變成了一張人皮、徹底失去了生命。
而彭波那齊稚嫩而瘦弱的軀體迎風而漲,隻是幾個呼吸之間便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姿態。原本稚嫩的麵容也眨眼間變得成熟而英俊,原本纖細的手腳也都再度變得強壯有力。
他毫不遮掩自己的身體,也不在乎瓦倫丁七世身上的血汙。或者說,他身上已經不可能有任何血汙——哪怕隻是一星半點的血,都被彭波那齊完全抽乾。
此時的瓦倫丁七世,看起來就像是一張暗黃色的乾淨毯子、蓋在了一具骷髏之上。
他饒有興致的從瓦倫丁七世的屍骸上拔下來了他的披肩,隨後就這樣給自己披上。他身上沒有任何其他衣服,因此這披肩根本不足以遮擋隱私部位。
可彭波那齊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直接推門而出。
他拍了拍手,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來人啊,”彭波那齊懶洋洋的靠在門前,袒露著自己滿是流線型肌肉、如同大理石雕塑般的完美軀體,“去給你們的先帝收拾一下骸骨,一會把它收拾好了端到臥室裡去。書房裡少了張桌子,記得補充一下。地毯不用換新的,之後派人去紅堡把我的備用地毯拿來。
“——順便,再來個人帶我去阿方索的臥室。然後把露易絲和路西恩都叫過來,我要與他們一同慶賀星銻的新生。”
彭波那齊打算在如今已然化為破布的阿方索麵前、在他臥室中的諸多先祖畫像之前,與他的妻子與兒子徹夜歡愉——作為自己蠻喜歡的一件昂貴禮服被那老頭粗暴摧毀的小小懲罰。
——我說了,允許你試著殺我。但我可沒允許你弄壞我的衣服。
一場涉及星銻至高權力更迭的反叛,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開始、又悄無聲息的落幕了。
沒有任何人能參與其中,也沒有任何人敢於阻止。
仿佛一切都隻是必然。
“……請問。”
有人大著膽子發問道:“您以後就是我們的王嗎?”
如果彭波那齊真成為星銻的王……那或許還能算是一件大好事!
“王?哈哈……瓦倫丁……八世?”
彭波那齊現在心情很好,所以願意笑著解釋兩句:“不,不會。我隻是宰相多加了一重親王的身份——無論是從露易絲的角度、亦或是路西恩的角度……我都能稱得上是親王。畢竟他們都算是我的愛人。
“——至於你們的新王,我已經定好了。就是路西恩·瓦倫丁……雖然現在他還不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