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波那齊挑了挑眉頭,有些訝異:“是影魔?”
萊比錫伯爵搖了搖頭:“不是,是有血肉的怪物。看起來……似乎有點像是幼年的巨龍。”
“或許是她的寵物
吧。”
彭波那齊不以為意,笑著評價道:“也可能是她的情人或是孩子,也可能是情人與孩子。誰知道呢。”
他聽到這些情報,再度看向萊比錫伯爵,略微滿意的點了點頭:“還不錯,還沒有讓我太過失望。”
“這都是您……”
萊比錫伯爵拍馬屁的言語還沒說完,就直接被打斷。
“——但還不夠。”
彭波那齊隨手將那已經空了的酒杯遞到萊比錫伯爵手裡,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彆讓我等太久……你什麼時候能找到貝亞德?來個準數。”
“如果順利的話……”
“我不要聽‘如果’這種敷衍人的話。”
彭波那齊目光深邃:“今晚天黑之前,我要見到她。不是都有線索了嗎?那就去找。”
萊比錫伯爵應道:“是……”
“哦,對了。記得客氣點,彆給我惹麻煩。”
“……是。”
萊比錫伯爵沉默了一會,還是低頭應道。
金發紅眼的青年強調道,眼中滿是厭倦。那是他對自己的“孩子們”總給他招惹來各種各樣敵人的厭煩——儘管彭波那齊性格起伏極大、奢靡又墮落,但他自己的敵人還真不多。
彭波那齊畢竟是宴主信徒,信奉著“來往皆是客”。
他對客人們的態度,比對自家孩子要好的多。比起威脅與強迫,更多的是帶著人去玩,通過無儘歡樂來交朋友。反倒是在和他混熟了之後,他的態度就開始漸漸變得不好了,也顯露出自己的易怒與無常。
反倒是他的那些孩子們——那些被他轉化的月之子,行事風格都要比他張狂、高調許多。他們從來不怕惹事,反正大不了回來給彭波那齊艸一頓。彭波那齊在發泄完之後,總是會給他們擦屁股的。
其中最為出名的,也就是“魅魔”艾瑪。
但最近二十多年裡……萊比錫伯爵卻清晰的感應到,彭波那齊是愈發的易怒、暴躁了。以往那些孩子們的犯蠢,他總是會一笑而過、甚至哈哈大笑,而如今發怒的次數卻越來越多……
他以前的欲望也沒有那麼強盛,仿佛每時每刻都要發泄欲望——那時的他相對來說更喜歡開宴會,和他結識的朋友們飲血或喝酒。每天聽著音樂、看著表演、日複一日的聊著某人的八卦與黑料、銳評國王與其他派係的愚蠢與失敗,血肉之欲的占比反倒不足十分之一。
他這些年所留下的親生子嗣如此之少,便是證據。
——那似乎是一種焦慮的情緒。
也可能是心靈的老化。
萊比錫伯爵與他在通靈塔的朋友聊天的時候,也了解過……愛之道途的長壽不意味著永生。那是一種“極為強盛的生命力”,精神卻並不屬於長生種。
月之子的生活比起真正長壽、因而生活極為慢節奏的精靈,要更接近於人類。這便是證明。
而這也意味著,月之子有著另一種“壽命”。那就是他們的精神壽命——即使是月之子,也是多道途的物質生命。隻要是物質生命,就會因為道途滿溢而失控,所以月之子也會隨著壽命增加而愈發極端。隻不過月之子本身就沒有所謂的“本心”,因此也無所謂“失去本心”。
——很顯然,彭波那齊的神智已然瀕臨極限了。
如果他無法踏上完人之道,晉升第六能級……等他愛之道途徹底畸化、開始覆蓋超越之道時,恐怕也就再也無法晉升了。
不過,或許還有另一種辦法……
萊比錫伯爵腦中突然冒出了一個無比超越的念頭。
甚至於在那個念頭生成的瞬間,他就感覺自己多年未曾動彈一下的超越道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了活化。
“父親……我突然有一個想法……”
他有些遲疑,吞吞吐吐——因為那個想法太過僭越。
而彭波那齊瞥了他一眼。
原本他應該會對這種磨嘰、懦弱又不說人話的行為,而直接暴怒的開始訓斥甚至毆打對方的。
但看著萊比錫伯爵瞳底清晰可見的紫色光暈,彭波那齊卻是饒有興趣的接過身邊女孩遞來的毛巾。隻是隨手將它搭在肩膀上,隨後便兩手抱胸、耐心的等待著萊比錫伯爵整理語言。
因為彭波那齊身邊的那個女孩也算是知情人——她的父親也是銜尾之環的參與者、甚至險些成了祭品,所以萊比錫伯爵倒也沒有避諱:
“……父親,那個從《銜尾密續》石板中得到的【銜尾之環】儀式,其實並沒有限製超越道途才能使用。”
“嗯,我知道。”
“薔薇十字召喚世界各地第五能級的超越者,將他們聚集起來……打算使用銜尾之環儀式來竊取墮天司的力量。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他們需要更多的超越者、才能在儀式中拉下來足夠多的力量……”
萊比錫伯爵有些遲疑的緩緩說道:“那我們月之子……是不是也可以使用【銜尾之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