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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
赫勒欽的言語驟然變得鋒銳了起來:“他們……有什麼麻煩嗎?”
他身上鼓蕩著那種如同殘破戰場般慘烈破敗的戰爭氣息,讓人能夠確信——他仍是那個狂獵之王、戰爭之主。
“那倒不是。”
阿萊斯特搖了搖頭:“隻不過法芙娜樞機對小萊茵過於苛刻了。
“她按照巨龍的傳統,毆打小萊茵以使其適應這種力量。並且從孩子一百歲之後,日夜苦修便從未終結。”
“……巨龍確實有這種傳統,但是……”
赫勒欽有些疑惑的反問道:“現在外麵的戰爭還沒有結束嗎?
“在我們那個時代,世界各地都很危險。如果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就可能被各種各樣突如其來的災禍奪去生命。可是,在我看來……如今這片大地已經寧靜了許多。”
狂獵之王並非隻能出現在鷹岬村。
每當暴風雨之夜來臨,它都可以帶著雷雲外出巡獵。雖然不能說見過多少世麵,但至少逛遍了四分之一個阿瓦隆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雖然那時他內心充滿了被背叛、被烹煮、被吞食的怨恨,但他還是記得的……
在赫勒欽看來,這片大地雖然略顯貧窮、落後,但確實沒有什麼戰亂與紛爭可言。哪怕是戰爭要塞裡麵都沒有布置多少兵力,所有人都顯出一種散漫而悠然的心態。
——那正是赫勒欽這一代人所追求的和平。
對一名調停者、一名為了追求和平而犧牲的戰士來說,“無聊的和平”就是最為美好的願景。人們理應生活在和平而繁榮的世界,如果做不到繁榮、至少也要做到和平。阿瓦隆的人類,他們過的日子、已經能稱得上是“人”了……這正是他與他的追隨者們抵抗巨人而想要達成的目的。
也正因如此,在怨氣散去之後、他才能以這種更傾向於神聖的姿態顯現。
——此刻的他已然不再是怨魂,而是英靈。
“不,”阿萊斯特搖了搖頭,“外麵的世界已經和平很久了,阿瓦隆四百年都沒有發生過戰亂。而教國依然還是這個世界的至強者,沒有任何人敢對教國動手,小萊茵是處於絕對安全的境地的。”
“那……已經和平了,為什麼還要……”
“因為那是你的遺言。”
阿萊斯特緩緩答道,聲音清晰、一字一句的答道:“法芙娜樞機說,‘我用我的肝臟為他打基礎,用脊椎為他打造武器、用鱗片為他打造防具’。這一切都隻因為你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便是希望讓萊茵能夠成為世界上最強的戰士。”
“……我隻是擔心法芙娜發瘋殉情,所以才想給她找點事做。”
“這些事你跟我說沒用。”
阿萊斯特搖了搖頭:“得你自己去跟法芙娜說。
“如果伱答應,那麼你將解除與偉哲所簽訂的契約,從而變成我的追隨者。我能夠把你帶走,讓你能夠重新在外界顯現。讓你能夠離開阿瓦隆,而前往昔日的赫拉斯爾帝國、前往教國、前往沙漠……
“而你要做的,就是為我而戰……如果我日後能夠升至夢界,那麼我也將讓你一並升至更高的境界。”
“……我明白了。”
赫勒欽點了點頭:“你在招收隨從。”
他昔日也有自己的隨從、自己的追隨者們,因此赫勒欽能夠理解阿萊斯特的念頭。
“你也可以這麼理解。”
阿萊斯特應道。
聽到這話,赫勒欽笑了出來。
他握緊手中的龍骨長槍,將其再度舉起、指向阿萊斯特。
“那就來打一架吧。”
赫勒欽悠然說著,空著的左手指了指身後那些肅靜列陣的狂獵們:“不然我就這麼走了,兄弟們可交代不了。”
那些狂獵們仍舊被怨恨纏繞,因此難以正常言語、隻能咆哮怪叫——但同樣身為狂獵的它們,也都是有著智慧、能聽懂人話的。
“……果然還得有這麼一出嗎?”
阿萊斯特很開心的笑了起來。
金發青年右手握持長槍,左手將懷中的小烏鴉慢慢高舉。
而夜魔猛然睜開了猩紅色的瞳孔。
“早該如此——”
維涅斯發出空靈而沙啞的聲音,從黑紅色的閃電中展現出了那如同流著血淚的墮天使般的惡魔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