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最為關鍵的是,艾華斯是見過薩沙修女長什麼樣子的。
他曾經用儀式向薩沙修女祈禱過——雖然薩沙修女隻是使徒、並不算是神,還需要宴主作為轉接客服。但他確實在物質界見過薩沙修女的樣子……甚至還被薩沙修女擁抱過一次。
與眼前的“薩沙”,無論是發色、瞳色、身材、身高甚至種族都有微妙的不同。唯一相似的,大概就是發型了。
薩沙修女首先是個精靈——她就不是人類!
其次,薩沙修女在那修女服下的身材實際上非常好,然而這女孩的身材卻要平平無奇許多……
於是艾華斯就完全理解了——
雖然他完全不懂藝術史,導致他無法精確判斷這幅畫的時間。但是他可以確定,這幅畫繪製的時間一定不是宴主時代所繪,而應該是人類時代。
這是那個人類畫師想象中的宴會!
他知道薩沙修女的存在,並且薩沙的發型是正確的。這說明畫師是多少考察過、查過資料的——而從薩沙修女身材、發型與發色來判斷,那個畫師多半看到的是薩沙修女的石像雕塑。
既然如此,那位畫師取材之處也就很清晰了。
供奉薩沙修女聖骸的秘修會——赫拉斯爾帝國時代月之子們的聖地,泰蕾莎修道院!
這裡的建築有著明顯的古代精靈風格,但人們的衣著和談話的內容卻都更像是帝國時代……而這誇張的、遍布紅毯的宴會地麵,以及那白色的司燭半身像實際上也都是不合常理的。
那位畫師讓司燭半身
像變成白色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地毯是紅的、賓客身上的禮服與禮裙也基本都是紅黑色的,建築是裝飾有金色的木質結構。假如那巨大的半身像也都是紅色的話,畫麵中心三分之二的區域就全是紅色的,這樣看起來會很不好看。
但是他顯然缺乏神術常識,並且對精靈時代的了解也不夠深刻——
對於身為教皇、學習過高等神術的艾華斯來說,他一眼就看穿了這位畫師出的諸多常識性錯誤。或者說,就是因為這裡到處都是錯誤,所以艾華斯才不敢確定這裡是宴主升格之前的時代……
“宴會上的紅毯”的這種習俗,本身就來自於後世的人們對昔日匝格瑞俄斯的丐版模仿。
他那時經常會舉行“狂宴”,讓賓客們脫光衣物、或是隻穿著一件浴袍,在巨大的酒池之中嬉戲打鬨。有著無窮無儘的美食與美酒,而人們甚至不需要喝酒就會興奮、發醉、狂歡、發出如狼般的嚎叫。
……那實際上是因為皮膚吸收了酒精。
而更古代的儀式師則認為是“酒”模仿了“血”,因此就如同在血池中會煥發青春一般,通過這種方式來讓賓客充滿生命力。因為這個理論通過儀式學說得通,所以這個儀式也就因此而成立了——人們真的可以通過酒池儀式來恢複生命力了。
可並非所有宴會都能如此奢侈。
正因如此,人們相信給宴會鋪上紅色的地毯、可以通過儀式來借取宴主的力量,來讓宴會變得更加熱鬨——它多少也是紅色的,就假裝這是酒池好了。
既然這個習俗本身就來自於匝格瑞俄斯升格成宴主之後的模仿,那麼在匝格瑞俄斯時代的宴會上又怎麼可能有那麼誇張的紅毯?
而且這種蛋糕般的舞台本身就不合理……
如果說,這些都是畫師的想象的話,那倒是能說得通了。
——也就是說,艾華斯所見到的並非是真正的曆史,而與描繪這張畫的畫師腦海中的想象有關……
就在這時,見到艾華斯將杯中之酒飲儘,還不是修女的薩沙也是巧笑嫣然。
她貼了上來,又看向門口。
“宴會的主持人要來了。”她說道。
“……是誰?”
艾華斯一時之間有些緊張。
匝格瑞俄斯嗎?
看起來頗為稚嫩的女孩答道:“是我的兒子——該隱。”
“……啊?”
艾華斯愣了一下,一時有些繃不住。
——等一下,這也不對啊!
血天司是在宴主升格之後才有的人與神之子啊!
在宴主還是匝格瑞俄斯的時候,該隱根本就還沒懷上呢啊!
他一時之間有些忍不住想要捶一拳那個畫師腦袋的念頭。
你畫宗教畫之前能不能先查查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