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教皇陛下的複活,順便治好了他的人格?還是說那種根本不和人交流的狀態,也算是一種疾病嗎?
“修好了。”
正弦突然開口道。
眾人向他這邊聚集過來,而正弦則給艾華斯解釋道:“不是結構損壞,是程序上的錯誤……第九層以上的外部軌道損毀嚴重。也就是說最多隻能前往第九層,甚至第九層本身就有可能脫軌。考慮到安全裕量,升降台鎖死了通往第九層的路。”
“也就是說,若是前往第九層升降台有可能損壞?”
艾華斯翻譯出了他的話。
眾人麵麵相覷,隨後看向了蟲珀大師。
“哎呀,問題不大。”
浪客卻突然開口道:“區區九層樓而已……升降梯壞了大不了跳下來嘛,我還以為多高呢。”
“這一層可就三四十米高呢,頂外麵十層了。不是你想跳就能跳下去的。”
正弦警告道:“這可不是外麵那些居民樓。先想好,我們是不是一定要上去……說不定上麵有著解除不了的陷阱、也說不定有著更強大的敵人。”
“那也就不到三百米而已,”浪客反問道,“難道你沒有能幫我們解決這個難題的法術?”
“嗬,怎麼可能!”
老法師的聲音驟然拔高:“三百米而已,這能算是難題?彆開玩笑了!連第二能級的新晉小法師就能想出至少七八種思路,你在看不起誰?哈,羽落術,風暴通道,彈簧空間,柔性空氣牆……你要想聽的話我能給你講到明天!”
聞言,浪客嘴角微微上揚。
他哈哈一笑,聳了聳肩,看向眾人:“那問題不就解決了嗎,諸位。看來還是我這種鄉下人不懂法術的威能啊,哈哈哈……”
就在剛剛,浪客通過直覺敏銳的意識到……雖然正弦修好了升降梯,但他其實不太想繼續往上走了。
或許是因為死了一次太過痛苦,也或許是因為這身衣服讓他感覺難受。也有可能是因為正弦一直分心瞅著那位白頭發樞機主教手裡的藍寶石……他似乎想要回去做些什麼,因此看上去總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甚至都不拿架子了——比起最開始的傲慢,現在這才是他自然狀態下的真實性格。
所以浪客便主動開口,把正弦架了起來。不讓他提出“我想要離開”這件事。
雖然後續的路未必還需要這位法師,但這頭就不能開。
正弦要是真能走,那其他人也能走。那要是百科要走、小貓要走,那“不言不視”也要跟著走……最後這隊伍裡怕是根本就不剩幾個人了。那不如直接散夥完了。
所以他就一直拱火,以小醜般的姿態逼得正弦自己展示他的“必要性”。這麼弄完了之後,因為這位老法師要臉,他就不會把自己的話吞回去。這樣對其他人來說也都算是安全。
儘管浪客在這裡並非隊長,但他卻是艾華斯顯露司燭之子的形態之後,唯一細細打量過所有人表情的人。一個真正摸爬滾打四五十歲的冒險者,與這些偶然出來接個單的超凡者們,有著經驗上的本質不同。
雖然有著教皇在這裡,他們哪怕是死了也能複活……但浪客聽得很清楚,教皇將正弦的屍體稱之為“輕死”。也就是說,複活並非是絕對的,而是有難度之分的。退一步講,若是教皇本身出了問題,他們這些人怕是都要死在這裡。
就以百科來說——他意識到艾華斯就是永世教皇
之後,就一直在擦汗。他要是有機會能跑肯定會第一時間跑路,唯恐永世教皇出事之後鍋憑空飛到他頭上。
想想吧……世界最高權力領袖,跑過來和你友好握手並出去打了個桌遊然後突然一頭栽地上死了,這換誰來都是汗流浹背吧。
要是在外麵他肯定恨不得膩在教皇陛下身邊,但這可是琥珀時代的危險遺跡,剛進門不到半個小時就碰上了六百多隻第四能級的惡魔群……這還不是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浪客是能理解他的。
可問題在於,跑的人越多,剩下的人反而就越危險。
在這種情況下,誰都彆想跑、也彆想摸魚耍滑——
浪客那看似醉醺醺、實則清亮無比的雙眼,始終如鷹隼般掃過每一個人的表情。
——其中最不穩定的,就是自從看到那顆寶石之後心就變得浮躁起來的正弦大法師。
“那就要靠你了。”
趕在正弦發飆之前,艾華斯接著浪客的話頭說道:“你可是我們這裡唯一的法師,保護好自己。”
“……嗯,謝謝。”
正弦可不敢跟艾華斯鬨脾氣,頓時就安靜了下來,並且變得乖巧、甚至連聲音都從即將破音的狀態變得沉穩了起來:“十分感謝您的關心,教皇陛下。我為自己能幫到您而感到驕傲,必為您竭心儘力。”
艾華斯對著浪客,笑著點了點頭。
隨後回過頭來看向正弦,似有若無的提醒道:“我們的約定,得等我們都回去之後才能執行。我可以選擇很多人,具體的合作對象還沒有確定。
“……我覺得吧,這人做事,總得現在這單做完,才能考慮下一單,不是嗎?不然我也不放心把活交給那個人,萬一我的活也被擱置了呢?您說是吧,大法師。”
“是,您說的對。”
正弦頓時凜然,認真點頭說道。如同他並非是一位老法師,而是回到了少年時期,被老師訓話時一樣。
談話之時,升降台繼續上升。
第九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