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對方是友是敵,隻要對方也同樣拿不準他的立場,他就有拉扯的空間。而他手中的底牌,便是關於夏洛克的更多情報——若是對方算是朋友,那也可以一同救援夏洛克;若是對方也打算搶走夏洛克,他也能來得及驅虎吞狼……
另外一邊,清晰意識到自己已經在無意間暴露了太多情報,愛麗絲變得眼淚汪汪的。
他歎了口氣,將自己手中那過於輕盈的行李箱單手拿起、放到桌上。
“哦?”
阿萊斯特用艾華斯特有的那種拖著長音的音調,開口調笑道:“將這東西,就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打開沒問題嗎?”
“沒問題。畢竟嚴格來說,也算不得什麼寶物……”
亞森說著,取出一把小鑰匙、將那上了鎖的行李箱打開。
被裝到那看起來就很沉重的大行李箱裡麵的,卻隻有很少的東西。
打開箱子,裡麵是三四件女裝。看起來與愛麗絲身上穿著的是相同的風格。還有像是盒飯一樣,一盒一盒板板正正壘起來的珠寶盒。之前這箱子明明很輕,卻會發出響亮的碰撞聲,就是因為它們從被衣服包裹的狀態中被漸漸晃到了箱子邊緣。
阿萊斯特見狀,用一種看向變態的目光看向了亞森:“這是……你之後要穿的吧?”
亞森之所以被稱為怪盜,就是因為他有著出神入化的變裝技能。無論是老人、小孩還是女人,都能隨心所欲的變化。這顯然是屬於美之道途的特殊技藝、隸屬與伊莎貝爾同分類的演員係職業。
但就算是他的變裝能力再強,那也終究不是密續級彆的超凡技藝。他還是沒法把衣服憑空變出來……
顯然被一個小女孩用這種目光注視,就算是亞森也有些繃不住。
他輕咳一聲,避開了這個話題,小聲說道:“主要交易的,其實是這個……”
他說著,從其中第三個裙子的口袋裡麵,翻出來了一把沉重的鑰匙。
那是一把大約有巴掌大小,尾部是鏤空菱形的銀色鑰匙。它上麵雕刻著精靈語符文,意思是“萬物皆被此刃分離”。
“這是……”
艾華斯注視著那把鑰匙,麵色稍微變化了一些:“你還說這東西不貴重?”
“這是什麼?”
就連運送這件物品的愛麗絲自己,都顯然不清楚這東西是什麼。
她甚至嚇了一跳——因為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東西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在自己的裙子裡麵出現。
她之所以認為這裡麵的東西不貴重、並且與亞森有關……就是因為在她的認識中,這隻是一些送給亞森的舊衣服。
是的,這箱子裡的所有裙子、珠寶都是愛麗絲自己的,甚至都是她從公共場合曾經穿過的。
因為她的任務,就是將自己的衣服交給亞森。從而讓這位怪盜,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扮演自己,從而進入哈考特公爵的生日宴會。
哈考特與旺多姆兩位公爵的關係不是很好,身為旺多姆公爵贅婿的亞森,顯然是不可能進入哈考特公爵的生日宴的。而他又必須從哈考特公爵身上偷走一件至關重要的東西……這就是愛麗絲會與他合作的原因。
這本來就是鷹眼的任務——據說是鷹眼難得與這位俠盜達成了某種統一的利害關係。
但愛麗絲在看到這把陌生的鑰匙時,她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些衣服,明明都是她從自己家裡一件件找出來的!她把它們放進旅行箱之前,還特地檢查了一下所有衣服的口袋,看看會不會有自己不小心落在裡麵的東西……畢竟這些衣服在被送給亞森之後,她就不打算收回了。
將自己的衣服送給這位在鳶尾花算是萬人迷的怪盜,對性格大膽而頑皮的愛麗絲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抵觸的事。然而將他人穿過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光是想想就讓愛麗絲覺得有些難受,甚至會感覺有些癢。
她頓時站了起來,有些警惕的看向身邊的亞森,並下意識拉開了半步距離。
——縱使天真,但她多少也是一位刺客。
如今,她的本能清晰的告訴她,自己被人利用了!
很顯然,中間人給自己、與給亞森的情報,從最開始就完全不一樣!以至於她完全不知道這個交易的全貌……若非是中間突然出現了這位“伊本儀式師”,她恐怕還會為自己完成了組織的任務而沾沾自喜。
愛麗絲隻感覺到遍體生寒。明明已是炎熱的初夏,她更是在喧囂宛如火爐中的酒吧之中,卻感覺到陣陣耳鳴……
……這種隱秘交易,愛麗絲已經借著自己身為公爵之女的身份優勢、以及自己身為記者的職業優勢,悄悄完成過許多次了。
每一次的名義都是“為了消滅月之子”、“為了那些窮苦而可憐的孩子們”。
可如今看來,誰知道她運送的那些“關於希望的貨物”中,裡麵藏了多少能讓人一夜暴富的違禁品?
裡麵有多少是害人性命的壞東西?又有多少是一旦被發現,就能讓哈考特家族遇到危機的敏感文件或物品?
若是她自願運送還好,可是她從最開始就完全不知道這些事——這毫無疑問是卑劣的欺騙。
——儘管身為超凡者與冒險者的經驗太過缺乏,然而愛麗絲身為“新貴族”的經驗卻足夠豐富。
懷疑一旦開始產生,就無法結束。它就像一種癌症,依存於名為“欺瞞”的腫瘤轉移,並從中汲取養分壯大自身。
她本能的進行了製衡,以此保護自己:“是這樣的,伊本先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