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
那寶箱卻突然吱嘎一聲,晃悠著發出聲音。這讓亞森猛然回過頭去盯著它,右手下意識的握住了短劍。
隻見它就像是活物一樣、以幾乎不可能的柔韌性扭曲著身體。
突然,裡麵無形的力量讓它猛然打開——
由鮮血組成的觸手,讓它就像是紅色的蛇。而一條雙目緊閉著的,濕漉漉的頭顱突然自天空中垂下,甚至像是掛著蹦極繩一樣彈了彈。
亞森瞬間反應了過來,轉身用鬥篷的下擺將潑向自己的血雨擋住。而艾華斯與夏洛克則被鮮血潑了個通透。
艾華斯此刻早就解除了月之子的變化形態。他身上燃起了純白色的神聖火焰,一瞬間就將其灼燒殆儘,唯有夏洛克在默默用袖子擦拭著臉頰。
【我很好奇……】
一個帶著重重回音的年輕男人的聲音響起:
【你到底看到了什麼,才會如此慌張?】
那正是天鵝王的聲音。
“……我看到了,我哥哥的儲物箱。”
夏洛克沉默了好一會,才輕聲說道:“我很小的時候,就對世界充滿了好奇。那個時候,我哥哥總是會拿出一些新奇的玩具逗我。比如說能夠自己走的發條士兵、用手一捧就會發亮的燈泡、八音盒與留聲機……它們都是從我哥哥的儲物箱裡麵被拿出來的。
“我偶爾會想要拆解它們來看看其中的原理,但又擔心把它們弄壞了、哥哥就不會再給我玩具了。所以我就會想,我假裝已經不喜歡它們了,讓哥哥把它們放回到儲物箱裡。隨後等哥哥不在的時候,就偷偷打開那箱子,把玩具拿出來拆開。
“因為我已經不玩那個玩具了,所以他應該就不會再把它拿出來檢查。就算是拆開了沒拚好,應該也不會被發現。
“……結果沒想到,當我打開那寶箱的時候,卻根本沒有找到那玩具。原來是當我不喜歡它們的時候,哥哥就已經把它們丟掉了。”
夏洛克說完,深吸一口氣。
所以,他剛剛才會如此慌張——如果他哥哥的箱子就是空無之箱,那麼……
能讓夏洛克·赫爾墨斯失態的,恐怕也就隻有關於他親人的事了吧。艾華斯心想。
“真不愧是你,”艾華斯讚賞道,“從小就一肚子心眼子,而且打小就這麼彆扭。”
“……那個時候你幾歲?”
亞森也忍不住問道。
“四歲吧。”
夏洛克平靜的說道:“反正還沒開始上學。”
【童年的歡欣、親人的愛,不錯,不錯……】
帶著回音的聲音重重迭迭的響起。
那顆人頭仍舊緊閉著雙眼,隻是嘴角卻微微上揚,就像是吃了什麼美食一樣舒適。而它“身下”那如同蛇類一樣的軀體,也開始歡脫的躍動搖擺、讓它看起來似乎更加癲狂了——伴隨著赤紅色的透明觸手瘋狂搖擺,他的頭顱就像是個高頻率晃動的擺錘一樣被甩來甩去。
“……看來你已經掌握了《獅首密續》啊,路德維希。”
艾華斯看著它如此嫻熟的操作著箱子裡麵的血液,不由得感歎道。
原本被囚困於此的瘋王之顱,卻自發的掌握了將自己封印在這裡的秘傳法術。而愚蠢的奧爾良伯爵,還以為他仍舊將這力量掌控在自己手中……
……等等。
艾華斯怔了一下,意識到了什麼。
【當然,我可是天才】
天鵝王坦然道。
那是毋庸置疑、不容置喙、理所當然的自信。
“你將奧爾良伯爵也一並催眠了?”
艾華斯恍然。
奧爾良伯爵如此堅信他完全得到了“瘋王之顱”的力量,對此沒有一絲一毫的生疑。這不正和艾華斯與夏洛克他們被操控的時候,思維被悄無聲息的改寫是一樣的嗎!
【那不是催眠,也不是什麼幻術】
天鵝王有些不滿的湊到了艾華斯麵前。
彎曲的、纖長的、如同蛇身又像是極長的脖子一樣的赤紅色透明觸手,提著他的頭顱倒置著出現在艾華斯麵前。
它自己扭轉了一百八十度,讓自己與艾華斯麵對著麵對視著。他們之間的距離甚至不到十厘米,艾華斯甚至能嗅到那種屍體獨有的泥土味道、以及它身上仍舊沾染著的血腥味。
天鵝王無比認真的說道:
【——那是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