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真相上的任何遲疑與避諱,恐怕都會被他察覺。
愛德華的朋友很少——非常少。
他不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再讓自己失去一位重要的朋友。
——幸好,這是一個錯誤的調查方向。
“雖然不知道這是誰提供的……但我謝謝你。你就繼續順著這個方向調查好了,夏洛克”。
愛德華心道。
給這位無聊的大偵探找點事做。這樣還能防止他閒來無事,回頭繼續去調查鵜鶘酒吧。”
他想到這裡,突然心中一動。
他手頭還有另一件案子——考慮到平民與自己家人的安全,這件事倒是要儘快處理好。畢竟他們也不站在高貴之紅結社那邊,而是要維持一個均衡。
於是,愛德華開口道:“或許也不是完全無關。
“我想起來了另一件事。最近督察院正在調查代號為‘紅石’的案件。
“有一批大威力、小體積的便攜煉金炸彈,從鵜鶘酒吧那邊被偷運到了阿瓦隆。督察院懷疑買家可能是王國高層。但它們就算再便攜,也不能放在家中。一個是不安全,另外一個是也容易被查出來。
“如果它們還沒來得及轉移,現在應該就在勞合區。你說毛衣兄弟會的據點是廢棄化工廠,那麼它們被儲存在這裡也是很合理的……”
愛德華說到這裡,突然感知到了什麼。
他聽到了某人的心跳。
而夏洛克晚了一秒多,也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立刻抬起頭來。
藍白色的光輝在他瞳孔流淌,夏洛克毫不猶豫的發出律令:“靜止】!”
宛如新星般的燦爛光華從他身邊湧出,向著四麵八方擴散出去。
在他身後的角落中,一位蹲伏在那邊的刺客突然被震出了隱形狀態、整個人身上被白色的光芒所覆蓋,宛如石像。
他過了半秒,便掙開了束縛。
察覺到束縛力並不強大,刺客頓時目光一凶。手中匕首一抖化為正握。
他微微蹲伏,身體再度潛入陰影。他想要衝上前去想要先一步將夏洛克刺殺,然後趕緊逃離。
然而刺客心中突然猛的一顫,劇烈的危機感襲上心頭——
“——拘捕】。”
愛德華冷漠發出律令。
兩道純白色的三角形憑空凝聚在再度潛行的刺客雙手手腕處,隨後一股莫大的磁力吸引著、將他的雙手拷在了一起。剛剛向前飛快衝去的刺客被那力量帶的失衡,踉蹌著險些摔倒、但那淬過毒的匕首卻因為他的手腕被收緊而使不上力,直接當啷一聲摔落在地。
隨後,交疊成六芒星的兩個三角形直接向上飛了過去,保持著與地麵水平……將刺客直接吊在了空中。
真幸運。居然蒙中了。
這麼想著,愛德華嘴角露出難得的一絲笑容。
他緩緩走進被拘束住、麵露恐慌之色的年輕刺客。
“魚這不就釣上來了嗎,赫爾墨斯。”
愛德華慢悠悠說道:“我要動手了……記得塞住耳朵。”
“不必。我又不是什麼純真的小姑娘。更何況這些絞殺黨早晚也是要送上絞刑廣場的。”
夏洛克雙手抱胸,平靜道:“我讓你帶手帕來,就說明我之前就已經想到了這一幕。畢竟我不好動手……但你是督察院、有臨時處決權。
“我倒是比較好奇。你的手下們——我記得有個挺崇拜你的小姑娘吧?她見你搜查過罪人的記憶嗎?”
“你以為督察院的工作是什麼,赫爾墨斯?我們所做的比這要肮臟的多。”
愛德華嗤笑一聲。
“那我當年可真幸運,沒跟著你一起進督察院。”
夏洛克懶洋洋的說道:“我這不是覺得您是督察院的領導,應該不用出任務嘛。”
“我也是從一線做上來的,赫爾墨斯先生。而且我也不是什麼大領導。彆的東西不能多說,還在保密期——再過三年我就可以告訴你,我所做的第一個任務是什麼了。”
他說著,慢慢從胸口的口袋處抽出自己的白色手帕,緩慢的逼近。
他高大身影投射出的陰影,以及慢而堅定的動作令人萬分恐懼。
“不、不要……我會說的,我都會說的……饒我一命……”
這位適應道途的絞殺黨,聲音卻意外的年輕。
“饒不了你的,小賊。早晚也是個死。”
愛德華冷冰冰的說道:“你殺過幾個人?五個?六個?
“你以為沒人能察覺到你們,你以為你們聰明的埋葬了證據……”
他慢條斯理的將那浸泡過麻醉魔藥的白色手帕展開,將其狠狠按住刺客的臉。
任憑他發出掙紮的嗚嗚聲。
下一刻,愛德華的瞳孔溢出璀璨的白色光輝。扣住刺客臉頰的手指上延伸出去五道符文,飛快遊走在刺客的腦袋的皮膚上,讓他滿是油垢的黑色卷發都亮了起來。
“——法律予我以必要搜查權。”
愛德華莊嚴宣告。
伴隨著被手帕捂住而顯得沉悶的慘叫聲,幾道灰白色的煙氣從刺客的五官中飄出、被愛德華慢慢吸入。
最終,他鬆開了手,並解除了律令:拘捕】的束縛。
刺客的屍體無力摔倒在地。鮮血從他黏在臉上的手帕中緩緩浸出。手帕蓋不住的地方,他的喉嚨、耳後、頭頂處的白色符文頁漸漸熄滅。
愛德華並沒有撿回自己的白手帕。
反正他的搜魂法術一天也隻能使用一次,蓋著手帕的臉也可以表示此人已經被“搜查”過了。
“我們找對地方了,赫爾墨斯——至少找對了一部分。毛衣兄弟會確實與高貴之紅結社有聯係,你是對的。
“——其中一批煉金炸彈,此刻就存放在這廢棄化工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