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潮濕。
如同浸沒於溫暖卻粘稠的液體之中,戈登的意識被漸漸拖入到了更深的層次中。
當戈登再度醒來之時,卻發現早就已經有人到了。
“好久不見啊,戈登局長……”
一個低沉的中年女人聲音響起:“現在該叫你戈登督察官了吧?”
戈登慢慢睜開眼睛,出現在了一個溢滿鮮紅光輝的空間中。
與滿月儀式的等候室有所不同。這裡並非是純粹的黑暗,倒像是在大海之中。
近乎黑色的深紅色天空之上懸掛著一牙漆黑的殘月。而在他們那足夠高的椅子下方,則是如海般按節奏潮起潮落、泛起大量白沫的血海。
而在九個椅子正中間的,是一尊巨大的、全副武裝的銀白色騎士石雕。它看起來大約有五六米高,雙手將那巨劍拄在身前、就像是一座貫穿天地的石碑。
但它踏在血海中的雙腿、以及劍刃的尖端都被血所染紅。顯得觸目驚心。
這也是戈登第一次進行新月儀式。
那股充斥在環境中的血腥味讓他不喜。他下意識的微微皺眉,看向左側。
比自己先到場的有兩人。
這說明這兩人都在阿瓦隆,且總等級比他要高。
第一位是個身著簡單的黑色西裝,正襟危坐的白發老人。他的肚子很大,即使隻是穿著西裝也被撐的鼓鼓囊囊。老人的雙手置於膝上,僅僅隻是如此就給人以淡淡的壓迫感。看到戈登出現,他微微對著戈登點了點頭。
而第二位則是一位簡單束著馬尾的中年女性。她穿著華麗的紅色禮服,就像是要出席宴會一般。但與她氣質完全不符的,是她頭上戴著的那張猙獰可怖的野豬麵具。
——都是熟人啊。戈登心想。
雖然他們沒有那個機會從儀式中碰麵……但隻需一眼,就能認出這分彆對應著現實中的什麼人。
大家都是威權道途的超凡者。如今卻居然有機會能在晉升儀式中碰麵……
“……是啊,好久不見了,紅夫人。以後我們就是督察院的同事了。”
戈登也順勢反問道:“您這又是打算走哪個道途?”
“愛。權力導致欲望,我也到了衍生之時。”
紅夫人毫不避諱的答道:“還有,在這裡你應該稱呼我為紅】。”
“那你也應該叫我雷霆】。”
戈登回應道:“順便,您這代號似乎也沒有什麼意義。光是這身禮服,就能認出您的身份了吧。”
“‘紅夫人’也是外號,我沒必要用外號來隱藏另一個外號。況且我也不需要隱藏身份——就和伱一樣。”
紅夫人答道。
說罷,她看向那位老人,意味深長的說道:“德羅斯特大臣……我們在這裡又應該如何稱呼您呢?”
“鹿角。”
姓氏為德羅斯特的貿易大臣沉聲道:“我這次要晉升的是黃昏道途。
“雖然我們此時互為死敵,但這終究也隻是第一次進階的新月儀式,失敗也沒有代價。大家沒必要打個你死我活——我們彼此同為威權道途,又互相知曉現實身份、不如我們臨時結盟如何?先排除掉其他人,然後我們再內部決勝。”
“也不是不行。”速贏
紅夫人點了點頭:“那我們對外就不要公布彼此的真實身份與道途,隻以代號稱呼吧。”
“反正新月儀式最多也就三個晉升名額,”戈登也同意,“總好過落在外國人頭上……順便一提,我這次晉升是奉獻道途。”
“奉獻道途?那你會照明術嗎?”紅夫人問道。
“怎麼可能,”戈登搖頭,“我又不是教會出身。我可不想惹麻煩。”
“那你會其他治療能力嗎?”
“也不會。”
戈登毫不猶豫的答道:“但我可以保護你們。”
——那你好意思說自己是奉獻道途的?
她還是頭一回聽說奉獻道途的超凡者完全不會治療的。
紅夫人這話在嗓子眼裡繞了一下,但還是悻悻咽下去了。
之前她聽到戈登督察官這次要晉升奉獻道途時,還以為自己有機會在新月儀式裡享受治療者輔助了——愛之道途的超凡職業通常都有自損特性,這就決定了它非常依賴於治療者。
果然,敢獨自參加新月儀式的奉獻道途超凡者,都不是什麼正經的奉獻者。
就在這時,第四個座位上開始有血霧升騰。
三人立刻停止了交流,回頭看向那個座位。
“這是……”
戈登很快睜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