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好生照顧著大皇子。”
她身子弱,如今外間寒意澀澀,她要是出去一趟受了冷風,半條命估計都能折進去,她的病宗一直都會被太醫院呈到禦前,這也是為何後宮頻頻出事,皇上卻可以忽視她不在場的原因。
涪柃應下了,頓了很久,她才低聲問了句:
“娘娘為何不連同含禧宮——”
話音未落,令昭儀就抬眸打斷了她,她想要勾唇,卻沒有那個力氣,最終,她無力地閉上了眼:
“……後宮一共就三位皇子,隻忽略了頤和宮,到時被懷疑的可就不止是皇後了。”
涪柃噤聲,她想說,既然要做,為何不把事情做絕,三位皇子都出了事,皇上才會徹底地懷疑到皇後身上。
令昭儀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隻扯了扯唇角。
若非萬不得已,她不想和昭修容對上,昭修容這一路太順利了,不在乎昭修容多有能耐,或是她背景如何,而是在於皇上對昭修容的心思。
自己救過皇上一命,落得如今苟延殘喘的下場,加上一直深居簡出,才得皇上些許信任。
昭修容不同,觀她進宮後發生的事,多多少少可能發現一些端倪,她心思絕對不淺,甚至有些事端中就有她的影子。
連她都看得明白,皇上必然也有所猜測,可饒是如此,皇上都一路晉升她至修容,若非短時間內不好繼續升位,恐怕那日昭修容生子時,皇上就恨不得給她晉升為妃位。
這樣的人,才是最不能招惹的。
若昭修容隻是心思深,那就使手段讓她事跡敗露,叫皇上看清她的真麵目,也就罷了,怕就怕皇上分明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還要自行給她找理由,硬生生地給她洗成受害人。
令昭儀不想和昭修容去比較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她壓著咳嗽了聲,身子顫抖,手背上青筋凸起,連帶臉上都漲紅一片,偏生唇色發白得厲害,她告誡涪柃:
“不要去招惹昭修容。”
涪柃不解,但她最是聽娘娘的話,令昭儀拿開手帕,手帕上落了殷紅,她隻覷了眼,就無動於衷地移開了視線,她眼神恍惚地看向偏殿,低聲呢喃:
“……我要拉著她一起……”
涪柃聽得膽戰心驚,忙忙低垂下頭。
重輝宮外,就在校場的那些奴才要被拉進慎刑司時,終於有奴才扛不住,跪地爬了幾步,扒拉住小文子的衣擺,哭著說:
“奴、奴才知道!奴才知道!今日卯時,奴才去校場的路上看見了坤寧宮的衝公公!”
小文子變了臉色,罵聲道:
“怎麼早不說?”
“奴才害怕,剛剛才想起來!”
小文子才不信這屁話,怕是想要明哲保身,如今眼看要進慎刑司了,才不管會不會得罪皇後,將這事說了出來。
小文子不敢耽誤時間,一路小跑了回去,直接跪地將這個消息稟了上去,他沒有自個兒來,將那奴才也帶來了。
那奴才現在不敢有一點隱瞞,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將知道的東西都說出來了,可他話落後,殿內徹底安靜了下來。
顧晗甚至聽見周嬪的小聲嘀咕:
“怎麼最近發生的每件事都和皇後有關。”
顧晗不著痕跡地拉了拉她,眼神示意她不要亂說話,周嬪閉了嘴,但剛剛的話早就落入殿內眾人耳中,她們眼中神色各異,誰都不知她們在想什麼。
坤寧宮中,皇後今日的眼皮一直跳個不停,不知為何,她有些心神不寧,等宮門被敲響時,她頓了下,才讓茯苓去開門,劉安恭敬地帶人進來。
皇後冷著臉:
“劉公公今日大駕光臨,又是要做什麼?”
劉安躬身:“今日大皇子從馬背上跌落,查到和娘娘宮中的小衝子有關,皇上讓奴才將小衝子帶回去審問,還請娘娘行個方便。”
小衝子腿都軟了,跪在地上,慌亂地喊:
“娘娘,奴才冤枉啊!娘娘救救奴才!”
皇後倏然眼神冰冷地刺響小衝子,小衝子哭聲一頓,忍不住縮了縮頭。
隻這細微的變化,就讓皇後臉色難堪下來,小衝子如此明顯的心虛,她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來,小衝子和今日一事脫不了乾係!
若是旁人,皇後還不會情緒這麼激動,小衝子是在王府時就在她院子中伺候了,前前後後跟了她七八年,若非今日一事,她根本不會懷疑小衝子對她有二心。
劉安讓人將小衝子押走,對皇後仍是恭敬道:“奴才要將他帶回重輝宮審問,先行告退。”
——重輝宮。
這三個字浮現到腦海,皇後立即就猜到今日一事是誰在算計她,她喉間湧上一股腥甜。
她知道又如何?哪怕她說出來,也無人會相信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