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那日就回了杭州,一路直衝衝趕往花滿樓小樓去。
杭州城內早已是熙熙攘攘,好像全國人都快塞進了城市裡一樣,城門口也是車如流水馬如龍。陸小鳳牽著馬,溜溜地走在街上。
縱使他武功高強,竟然一時也脫不得身似,被裹挾在人流中難以寸進。
他牽著馬上了石橋,舉目四望之下,竟然全是人頭,看得他也咂舌:“怎麼這麼多人?”
他身旁就是一個架著驢車老頭,聽見他自言自語,轉過頭來對他嘿嘿一笑:“這位少俠怎麼連這都不知道?廣燕王府昭告天下要辦一場武林英才會,要與江湖中眾豪俠共襄盛舉呢!”
陸小鳳回想了一下,前陣子似乎是沸沸揚揚,隻是他不曾在意,又有事出城離開了十來天。
“燕王爺怎麼想起來這回事?不是聽說他病體沉屙,纏綿病榻?難道是燕王世子主意?”
前方橋下似乎是翻倒了一架馬車和幾十擔草料,吵吵嚷嚷堵住了路,陸小鳳暫時邁不開腿,索性往橋邊石欄杆上一靠,和老頭子閒聊起來。
那老頭撚著幾根灰白胡須:“這.....”
小老頭左右看了看,掩著嘴低聲說:“嗨,還不是世子那兩個龍鳳胎弟弟妹妹出主意,王府中,就這兩個小最得寵。王爺雖然疾病纏身,卻總念著繼室先王妃舊情,把這府裡二爺三姑娘寵得不像話,性情頭等古怪乖張,又愛那些三教九流江湖故事,時常結交些門派弟子和走江湖俠客。”
他嘖嘖兩聲,像是在感歎惋惜:“這就是兩個混世天魔星啊,半年前公然當街鞭撻了太守大人家大公子,血葫蘆一樣抬回家去,太守大人反倒要親自登門給王府賠不是。”
“這麼說來,這兩個是不成器紈絝子弟了?老王爺難道不管?”陸小鳳也跟著嘖嘖嘖。
老頭把手一揮:“嗨!那倒不是,聽說是太守大人家公子在花街碰見了三姑娘,口出調戲之語,三姑娘當場就把鞭子甩到他臉上去了,打得他滿地打滾,結果二爺聽說了,趕來助拳,兩兄妹下手重,險些沒把人打死——太守大人登門道歉,老王爺托病不出麵,還是世子出來把這事兒給圓回來了。”
陸小鳳咧嘴大笑:“原來如此!竟然是小巫見大巫,也算是大快人心了,這三姑娘倒是脾氣爽辣,果然有江湖中人氣勢。”
“都說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麼,這不就是了?老王爺還對世子頗為不滿,據說是氣他一味要麵子,不給親妹妹出頭,因此把世子弄到南邊去巡查,大冬天奔波了三個月,開年才回來。”
老頭子仿佛很可憐燕王世子似,又嘖嘖個沒完。
陸小鳳又摸著下巴問:“那這什麼英才會是什麼意思?”
“不過是兩個孩子一時興起,還以為是做遊戲呢,偏偏這老王爺呀,寵起孩子來真是糊塗,撥錢又撥人,隻為了博人一笑玩鬨一番也就罷了。唉,我看這世子真是作孽,眼見著親弟弟都長這麼大了,看老王爺這架勢,恐怕連世子之位都要保不住啦!”
老頭又是搖頭又是擺手,一派唏噓。
說話間,遠處街麵上忽然傳來一陣喧囂之聲,引得眾人紛紛引頸相看。
陸小鳳隔著百來米還看得清楚,還好心對那老頭做實況轉播:“喲,有人打起來了。”
兩個臉紅脖子粗大漢正廝打在一起,倒也看不出是因為什麼,同伴在一旁又勸又拉,卻怎麼也拉不開,反倒挨了個烏眼青,捂著眼睛倒在地上。
那一片都成了個真空地帶,周圍眾人都圍著看,離得遠遠。
兩人似乎越打火氣越大,先前還強忍著不動武器,後來也不知是誰先抽出刀來,往對手手臂上砍了一刀。
熱鬨議論聲頓時變成了慌張驚呼,那包圍圈頓時更大了。
兩人廝打得滿身塵土,周圍一片狼藉,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踢踢踏踏馬蹄聲。
“放下武器!”
一隊穿著輕甲持刀捕快從街道另一頭奔疾而來,為首卻是一個騎在馬上,穿一身紅袍風流俊秀男人。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如潮水般驚呼之聲,隻是這驚呼聲裡充滿了讚歎和振奮之意。
陸小鳳眼中一亮,南俠展昭!!
久聞其人未見其麵,“禦貓”美名陸小鳳還是聽說過。
陸小鳳興致勃勃問:“南俠為何出現在杭州城內啊?”
看這架勢,仿佛是來維護治安。
這小老頭竟然又知道:“哎呀!還不是因為這英才會,城裡三教九流人太多了難免惹是生非,巡撫大人與開封府包公素有交情,南俠又恰巧在杭州附近,巡撫大人聽說了之後就向包公把人給借來了,震懾一下城內宵小,算是出公差吧。”
展昭每日就是領著一隊人在城裡巡邏,抓一抓那些惹是生非遊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