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又請假(1 / 2)

“你.....你知道我回來過?”

辛渺反倒驚愕了。

“是啊,那一天我就知道,你恐怕都聽見了,那瓶子應該也被你撿去了。”藤頗塔吉長長歎了一口氣,失神地望向窗:“她向來糊塗,我早知道她會折在這件事上,其實我裡已經早有準備了。”

藤頗塔吉那天本來應該將那瓶大眠花粉早早處理掉,或者在辛渺來時候不和酒一起拿出來。

她自己也說不清她為什麼沒有隱藏掩飾,辛渺說她是和查案的人一起來的時候,她本應該暗自提防,岔開話題。

是她沒有,藤頗塔吉在當時就有了一種隱約模糊的預感,柳玉曼這次是逃不掉的。

徒弟回來說沒找到帳子裡遺落的發帶,藤頗塔吉中立刻咯噔一下,她已經知道是辛渺返回拿走的,她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是不是聽見自己和柳玉曼的對話?

當藤頗塔吉親自去看見缸裡本應該靜靜躺在底部的小瓷瓶不見的時候,她就知道一切都塵埃落定。

然後柳玉曼被逮捕,甚至連雲媚都被帶走了。

她其實都早有理準備,是,雲媚居然去做了人證這件事,幾乎令她怒衝天。

柳玉曼的死訊傳來時,她幾乎是懵的。按理來說,就算柳玉曼被判斬首,也不應當如此倉促突然的。

直到演武場生變大亂的事沸沸揚揚傳遍整個杭州城,藤頗塔吉才明白過來,柳玉曼甚至都沒有得到一個白紙黑字的判決,她的死亡純粹隻是意外。

人已經死了,其他的事也沒辦法計較,出了這麼大的事,沒人顧得上這麼一個青樓舞坊的老鴇,就通知喜春坊來人收斂柳玉曼的屍體,藤頗塔吉親自去的,給她傷痕累累不成人形的屍體清洗整理,渾渾噩噩的換了乾淨衣裳,讓死者看著體麵一些。

除了領回柳玉曼的屍體,還有戰戰兢兢的雲媚,藤頗塔吉看見雲媚的時候,她毫無遲疑的衝上前去,給了她一個完全不收斂力的耳光,扇得雲媚倒在了地上,嘴裡甚至都吐出了血。

她也隻打了雲媚這麼一下,藤頗塔吉就已經冷靜了下來。

回到喜春坊,草草發送了柳玉曼,藤頗塔吉就開始精疲力儘的應對各方上門的人。

她已經幾天幾夜沒有合眼,直到一切都告一段,落棘手困境稍稍好轉,她就忽然泄了勁,一頭栽倒了。

現在她可以安的生病了。

“你帶著這個來,又是什麼意思?”

藤頗塔吉似笑非笑地指了指她手裡的匣子:“送你了就送你了,往我這裡還,是不想和我有瓜葛的意思?”

辛渺就急了:“你不這麼說,你明明知道我沒這個意思......柳老板的事,你不怪我麼?”

“怪你什麼?那天你本來就是來幫忙查案的,我那個姐姐,她一生糊塗,誰也怪不了。”藤頗塔吉躺在榻上,仰頭望著屋梁,神色平靜:“她其實也可憐,受了多苦,我們互認姐妹以前,天天鬥得和烏眼雞似的,她扇我巴掌我搶她客人,後來大了反倒好了。這裡的女子一輩子的苦難夠多了,彼此之間還互害,也太可笑了些。”

辛渺默默的聽著,她一直以為藤頗塔吉是個不以自己身份自輕自賤的人,她跳舞的時候,就像這世間的主宰,所有人的中心,不是一個取悅於人的舞姬,她的自信和本身的光芒已經穿透了層層卑賤的枷鎖,充滿了力量。

她現在卻平淡的撕開了這種假象,她很清楚自己風靡全城名動江南的盛景也不過如此,終究還是渺小的。

辛渺看得出來,藤頗塔吉已經不是會掩飾殘酷現欺騙自己,日夜不安惶恐的年紀了。

她微微凹陷的眼眶中淌出兩行清淚,藤頗塔吉望著頭頂,喃喃道:“沒法子,我也隻能為她流兩滴眼淚已,日子還照過,這坊裡這麼多人,現在都得靠我了。”

一隻手輕輕的握住了她,溫暖,緊緊的握著她發涼的手背手指,藤頗塔吉眨了眨眼睛,望著辛渺。

她往前傾身,用她暖呼呼的手輕輕擦拭了自己臉頰上的淚痕,辛渺的雙眼非常清亮,一直凝望著藤頗塔吉,好像正在傳遞給她無言堅定的力量。

這是女性之間不言喻的默契,不需說出聲來,藤頗塔吉已經感受到了辛渺要傳達給自己的鼓勵和理解。

“等你忙過了這一陣子,就來找我,我給你做好吃的。”辛渺並不安慰她,隻是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藤頗塔吉鼻腔內一酸,眼眶又隱隱發熱:“好,你等著,我是一定回來的。”

辛渺又問她坊裡的錢能不能周轉得過來,藤頗塔吉笑著說:“放心,彆的沒有,錢是不差的。”她立刻放下來,又待了一會兒,叮囑藤頗塔吉好好休息,隨後就離開了喜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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