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事件過後,江斯年在大隊上才開始真正的落下來根。
現在是五月中下旬,紅薯剛剛種下,大家剛歇息沒兩天,又要開始加工加點地夏鋤。
說是休息,其實也就是乾活鬆活了兩天。
五月繁忙,之前種下的水稻要開始移栽了。剛開始種水稻的時候,村民們都是把穀中放在一起密密麻麻載重,等到其長起來到膝蓋的樣子,大家就要開始將其一攏一攏地分開栽種的田裡麵了。
在一群人之間,江斯年的身影很是顯眼。
他身旁放著一個背篼,裡麵放滿了綠色的水稻苗。江斯年的褲腿卷起,依舊沾上了不少泥水,雙手拿上一小簇水稻苗,就彎著腰往水田裡麵插。
插水稻技術不難,難的就是一直弓著身子彎腰的酸痛和長期浸泡在泥水裡的難受。
烈日暴曬,汗水順著江斯年曬紅的臉上滑下,雙手上有不少劃痕,他笨拙的把一簇水稻插上,手上沾上渾黃的泥水,還能時不時看著飄著的水蛭。等他好不容易種好一小簇,旁邊的老手已經插好五六簇走人了。
“嘩”
一片泥土砸在江斯年的臉上,他轉頭看過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手上還沾著泥土。
看到江斯年看過去,段天立臉上揚起惡意的笑,“看看這地主崽子,插個苗都不會”
說著又扔了一塊泥土過來,水花濺起,濺在江斯年身上,顯得他格外狼狽。
段天立滿意了,充滿得意地看著他,然後彎下腰熟練地栽著秧苗,不一會就離開這邊。
江斯年嘴角緊抿,擦掉頭上的泥土,繼續自己手上的活。
一簇,一簇...
一攏,一攏...
一天下來,江斯年的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等到下工了,江斯年聽到自己的名字。
“江斯年,兩個公分”
幾公分的是原先段隊長家的大閨女,她嫌棄地看著一身狼狽的江斯年,隨便打了個最低分,就繼續念著下一個人的公分了。
一個公分,按照大部分村子的情況,換算成錢也就幾分錢,連糧食分都達不到,根本養不活自己。
江斯年的動作確實不熟練,比不上其他人,但是正常來說也該有個四五個公分。
聽著這個明顯不合理的公分,大隊上的人也沒說話,隻是哈哈笑著。江斯年也沒有爭論,看了記分員一眼,在一堆惡意嘲笑的眼神中往家裡麵回去。
身後,皮文光皺了皺眉,看著大隊上的眾人,到底是沒有開口說什麼。
一日又一日
好不容易秧苗弄好了,緊接著是夏鋤趟地。
種糧食的地麵要是不趟,就這樣放個一年半載的,這土壤結塊,糧食種子在地裡很容易被悶住,長不出來。而且等後麵雨季來臨,容易積水,會影響作物的生長。
再者,這地要是不趟一趟,下次栽種糧食的時候也需要老大的力才能挖開,費力費神的。
所以說,這個時候大家都想往城裡麵去,去了以後就不用天天下地乾活,麵朝黃土,結果一年到頭也就混個溫飽了。
一段時間下來,江斯年雖說動作依舊有些笨拙,但是比起剛開始已經好了很多。就是因為糧食稀缺,加上大量的活計,整個人瘦了許多,不過臉色到是不如之前的蒼白了,整個人黑了很多。
很快村裡麵對他的二次P鬥又開始了
比起上一次,江斯年這一次明顯黑了一些。
臉上多了不少曬傷,身上沾著不少泥痕,一雙眼睛卻亮了許多,整個人看上去倒是也接地氣了一些。
“看來我們的改造初步有效”皮文光滿意地點點頭,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這才是咱們改造帶來的效果,這比之前,接地氣了不少。我相信過段時間,咱們的改造效果會更明顯。但是現在,他們還有很嚴重的問題,大家說說你們發現了沒有?”
皮文光話鋒一轉,把問話開向了村民。
“乾的活還不夠多”
皮文光搖搖頭,“這得睡在地裡才叫乾活?”
“乾的活不夠累?該去挑大糞”
皮文光又搖搖頭,“去挑你家的大糞?”
這年頭大糞可真珍貴了,大家上個廁所都想著再自家院子裡呢,村子裡哪有那麼多糞。
然後皮文光看向段大隊長,一臉你肯定知道的表情。
“老段你覺得呢?”
段隊長聽到這個稱呼,臉色難看,但是他最近都忙著自己的事情,哪有時間去理這兩母子倆。
“果然之前當大隊長是委屈你了”皮文光歎氣,在段隊長的黑臉下解釋。
“你們沒發現他們還沒有完全融入咱們中下貧農的生活嗎?他們的菜呢?咱們鄉下人能沒有菜地嗎?還有雞呢?這是不是嫌棄老母雞臟,還是想要減少乾活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