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家裡麵的豬在自從被劁了以後,前兩天一直是悶悶不樂的，對於皮向晴也是要理不理的。
過了好幾天，總算是接受了自己失去的dd的事實,雖然它還沒意識到這有啥用,又開始生龍活虎了。
每天吃著皮向晴配的豬食,一天比一天精神,那豬尾巴,搖得比夠尾巴還要起勁。
“你也太沒有骨氣了吧”皮小小拎著小桶，把豬食舀到豬槽裡麵。
看著這要搖晃著小尾巴的小豬仔,皮小小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你能不能堅定一點？有骨氣一點？做豬也要做一直有風骨的豬？”皮小小沉迷於說教,沒注意到豬槽中的豬食已經吃完了。
然後沒了食物還沒吃飽的豬崽，抬起頭來哼哼，怎麼不給我吃的了？
風骨什麼的都是虛的
皮小小歎氣,嫌棄地拿瓜瓢敲了敲豬腦袋,然後把剩下的都舀進豬槽裡麵,走了。
一旁圍觀整個事態的皮向晴眼神中充滿無語，嘴角抽了抽。
“哥，你看看這孩子？要不還是彆弄什麼比賽了,看把她給弄的”整天風骨氣骨,對著隻豬都能嘮嗑白天,現在家裡麵的雞都看到她就跑。
想想以前，皮小小作為挖曲蟮大戶，那可是家裡老母雞的最愛,走哪跟哪。
皮向容臉上也帶著幾分無奈,他也沒想到皮小小會變成這樣子。
“這，小小都這樣了，要是不堅持,那不是可惜了？”成功總會有點犧牲的對吧，皮向容隻能這麼安慰自己。
一旁的皮向晴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安慰上，表情那是一眼難儘。
對於皮小小本人而言，她現在的情況反常嗎？
一點也不
去公社甚至縣裡麵進行演講比賽，那是多好的事情呀，她哥既然選擇了她，那她能懈怠嗎？
當然不能
比賽第一名可是有兩張大團結呢，第二名也有一張大團結，第三名五塊錢。
就這樣了，她能懈怠嗎？
指定不能，她要把自己融入演講當中，她的錢錢，咳咳，比賽，她來了。
事情的開始要從前兩天在學校說起
這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日子，在皮向容沒來之前，教室裡麵熱熱鬨鬨。班裡麵的同學齊聚一堂，和諧相處。
一點也不和諧
皮小小伸手抓掉在自己頭上的紙飛機，小手一甩，就那麼把它往門口飛去。
自從皮向容來上課以後，皮小小覺得這日子是越來越沒有盼頭了。想當初，其他孩子吵鬨會下意識讓開她，她自己安安靜靜地坐著就可以了。
現在
“砰”
一個本子砸在皮小小的桌子上，她的大眼睛轉了轉，把本子一翻，就看到上麵狗啃的大字。
‘林二寶’
“小小，快把我本子給我扔過來”林二寶在一邊喊著，然後被其他小夥伴砸了一下，又開始打了起來，場麵十分混亂。
皮小小深吸一口氣，這日子，簡直是沒法過了。
然後她從凳子上起身，穿過一隻兩隻三隻腳，避開一二三隻紙飛機，終於來到林二寶的位置上，把書還給他。
然後再躲過一個兩個三個滾成一坨的人，回到位置上，臉上難得地出現了幾分憂鬱。
她哥什麼時候過來哦
說曹操曹操到
一片混亂之中，皮向容踩著鈴聲走進教室，抓住麵前的紙飛機，看看教室裡麵的混亂場景，眼睛那麼一掃。
瞬間鎖定了幾個主犯
“林二寶，趙小四，劉二柱...”
“放學後繼續打掃教室衛生，明天過來我要看到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教室，懂？”皮向容的表情嚴肅，很有震懾力。
幾個被點名的人立馬坐回位置上，一副乖寶寶的樣子。
“懂”
表麵上懂事聽話，內地裡幾乎淚流滿麵。這掃地在家可都是女人乾的活，他們幾個在家都不乾活的人，現在都快成為掃教室小能手了。
皮向容站在講台上，把書放在講桌，一個破爛的小桌子上，然後開口。
“過幾天縣裡麵要舉辦關於端午的演講比賽，我給咱們學校也報名了”
“皮老師，什麼是演講？”班上的王玲花舉手問。
王玲花是班上的學習委員，成績慣是在班上第一第二的，但是這個成績吧，水分比較大。
張知青雖然教得不咋樣，但是為了抱住自己老師的位置，為了展現他的能力，讓大家都有好分數，會選擇透題給班上他看中的孩子。
也就是像王玲花這種家庭條件好，又是大隊長親侄女的孩子，還有那種家裡麵十分偏寵的男孩子。
這樣子，就算大隊上不再需要很多老師了，需要裁人也不會裁到他頭上。畢竟，那個家長會願意讓給自己孩子帶出好成績的老師走呢？
至於皮小小，就是屬於張知青非常不喜歡的那一類人了，家庭非常一般，甚至討人厭，再加上他犯錯的時候總會被皮小小不經意間指出來。
於是皮小小的考試分數，也就肉眼可見的不斷下降。
至於為什麼不說出來？
那也是因為沒人會相信一個小孩子的話，在加上大部分人都是圖個小學畢業，虛假的好成績畢業他們也是願意的。
“玲花這個問題說得好，演講，就是需要大家用言語表示自己對於某個問題的看法。”發現大家茫然的眼神，皮向容換了個說法。
“簡單一點，就是把你們寫的作文有感情的朗讀出來”
“哦”大家恍然大悟
把作文讀出來呀
然後一半的學生默默低下了頭，不了不了，作文都寫不來的，哪裡能讀出來。
剩下的一半人，緊緊盯著皮向容，希望他繼續說。
“我們先簡單篩選一下，我這裡準備了一篇作文，想要參加的上來有感情讀一下，看看誰念得最好”
聽到要上去讀，又有一部分人退縮了，平時打打鬨鬨的，但是上台的話大家還是很害羞的。
“皮老師，我來”王玲花舉手，一臉躍躍欲試。
“好”
於是王玲花雄赳赳地上台了，從皮向容手中拿過那張紙，看到上麵密密麻麻的字，王玲花眼裡閃過幾分茫然，有些無措地看了看皮向容。
皮向容以為她是害羞了，鼓勵她。
“彆怕”
雖說這孩子平時表現不太好，但是有的人就是這樣的，平時一般，做題就會得高分，因此皮向容想來沒有多想。
畢竟這孩子可是大隊上有名的聰明孩子，父母可不少誇耀，和他家小小形成鮮明對比，不過他家小小都是張知青的錯，皮向容如是想到。
王玲花糾結了一會，開始念了起來。
“人不可有，有jiao氣，但不可無jiaobu...”上麵的很多字，王玲花豆覺得很是眼熟，但是又不確定。
一次一篇文章讀下來，彆說是感情了，磕磕巴巴的錯彆字都有一大堆。
皮向容的表情僵了，看著讀完了還在求誇獎的王玲花，說道，“王玲花，這個字讀什麼？”
他指著傲字問道，王玲花有些慌亂，然後試探性地回答，“jiao？wan？...”
皮向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嗯，你先下去吧，字還需要再多認認”
“下一個”
看到王玲花的表現，教室裡一個個和個鵪鶉一下一下頭，王玲花豆這樣了，他們上去可就更慘了。
沒人主動，皮向容掃了一圈，沒有對上一雙眼睛。
哦，不對，這不是還有對大眼睛嗎？
“皮小小，你上來”
皮小小看自己被點到了，先是眨了下大眼睛，然後從自己的小板凳上站起來，慢慢往講台上麵走。
半分鐘的路距硬是被她走出了兩分鐘的樣子，終於到講台上了，皮小小接過稿子，先是大意看了一下，正要開讀。
“記住，是有感情的朗讀”皮向容提醒，“拿出你和咱家豬崽說話的感情”
哦，那就是看錢的態度對吧？皮小小恍然大悟，然後開始了她的表演。
不對，是演講。
“人不可有傲氣，但不可無傲骨...”
因著本身說話就慢的原因，皮小小吐字清楚，沒有錯字，再加上錢的想象，朗讀得那叫一個有感情。
等她讀完一會，班上的人反應過來，由林二寶帶頭給她拍掌，教室裡滿是掌聲。
皮向容也滿意地點了點頭，看這樣子，應該有機會在公社比賽裡有名次，不枉費他這些天四處打聽。
“好了，安靜下來，皮小小，你下去吧”
“哦”皮小小把稿子還給他，在眾人注視之下回到位置上，那叫一個榮辱不驚。
台下，王玲花狠狠地瞪了皮小小一眼，小聲嘟囔，“小倒黴星？”
皮向容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繼續找其他人上來朗讀。
最後，皮向容發現，這一個班上，大部分都讀得都基本都是磕磕絆絆，錯字連篇，而這部分人還都是往常成績很好的那一批。
這下，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以前那些考試有貓膩了。
不過有貓膩也沒辦法，隻能繼續教著走，平時對這些人更上上心。
因著這一次比賽是以豐穀大隊小學的名義報的名字，因此，每個年級皮向容都進行了一次選拔，總共選出了三個他覺得還過得去的人。
五年級的皮小小
四年級的劉正清
三年級的劉小玉
人選選好以後，皮向容就讓他們自己回去準備一個演講稿，然後幫忙跟著改，最先弄的自然也就是皮小小的了，誰讓他們就在同一個屋簷下。
弄好以後，一開始皮小小還是屬於很正常的狀態的，畢竟她的勝負心其實沒這麼強。
於是，皮向容就把演講比賽的最終獎勵，決賽勝出的獎品說給她聽了。
一聽有錢，還是這種巨款，皮小小的勝負心一下子就來了。
這不就陷入瘋魔的狀態了
皮向容扶了扶額頭，垂下眼皮子，思考了一會，還是沒告訴皮小小，這縣級比賽哪裡是這麼好贏的，他的理想目標也就是公社上拿個名次了。
這可不是他沒追求，而是因為一個縣裡麵有十來個公社，每個公社也就三個名額。看起來不算少，但是光他們公社就有21個大隊，十五六個小學，算下來可不算少了。
雖說很多學校都沒報名，但是還是會有是個左右的學校，算下來就是三十多人。隻能說，他們儘力就好。
不過還沒等到他們去參加比賽，在地裡麵乾活的皮向容就被人圍上了。
皮向容是平時在班上上課，周末就還是跟著在地裡麵上工。這麼些天了，大隊上的人也知道現在上課的人是皮向容，不過他們也不在意，反正這教師的工作都和自己家沒關係。
隨便誰上課都行，反正工資隻有那麼一份，大家也就是觀望。
不過像是這種演講比賽，他們大隊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可以把孩子帶去公社上去比賽，多光榮呀。
其他的孩子還好，像是王玲花這種成績在大隊上數一數二的好的人沒選上，選上了個皮小小。嘿，這不是徇私誰是徇私了？
王玲花母親段定蓮那可就是不願意了，知道消息，就帶著王玲花火急火燎的趕過來。
“向容小子，你說你這是怎麼回事呢？我說你怎麼上趕著去當老師，這就是為了給你家小倒黴星走後門呢？”
段定蓮是段隊長的親姐，嫁給了村支書的侄子，日子過得不錯，也很少上工。她體態豐腴，性格潑辣，雙手一叉腰，對著皮向容就吼了起來。
“我家小小是小福星”皮向容放下手中鋤頭，一字一句地說道。
“嗬，大隊上誰不知道那個倒黴星，病秧子，這哪天死了...啊”話還沒說完，段定蓮就被腳尖前麵突然出現的鋤頭嚇了一跳，有些驚恐地看著皮向容。
“抱歉，手滑了”皮向容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隻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來這不是手滑。
其他上工的人看到這段定蓮過來找麻煩，通通圍過來湊熱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