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修錯字+bug))(2 / 2)

異種之母 黑貓白襪子 20622 字 3個月前

林希打斷了他,但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十分的冷硬。

“抱歉,我沒有彆的意思,隻是腦子有一點亂,不管怎麼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

他對馬克說道。

然後他勉強對馬克擠出了一個僵硬的微笑。

“不,不用謝。我希望能為你澄清些事情,但是沒有人願意聽我的,所以我……我隻能來提醒你,這段時間如果你遇到那些勘探隊員,最好避免與他們單獨相處,誰都不知道他們究竟從那兩個人嘴裡聽到了些什麼……”

在這段話剛剛開始的時候,那個年輕男人還顯得很正常,但是漸漸的,漸漸的他的目光卻變得渙散了起來。

“我知道你,你明明是一個很好的人……你……你聞上去好香,博士……是用了什麼特殊的香水嗎?這種味道簡直太迷人了。”

“馬克?”

當林希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他才發現馬克幾乎已經快要貼到他的身上來了。

而且,後者的目光迷醉,呼吸也很是粗重,那張異常消瘦的臉上泛起一陣不正常的紅潮。

“馬克!”

林希被嚇了一跳,馬克究竟是什麼時候靠過來的?為什麼他沒有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我從來沒有聞到過這麼美妙的味道……這味道……呼……呼……”

馬克不斷地嘟囔著重複的句子,林希很懷疑他是否真的能聽到自己嗬斥。

他用餘光瞥了一眼自己身後,謝天謝地,這裡距離溫室的工具台並不遠。

“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林希朝著馬克吼道,同時,他本能地想要後退,想要從這個不對勁的男人身邊躲開。但是馬克卻表現出了一種詭異到不似人類的迅捷。

林希剛想往後退,他就猛地伸出雙手,用力地抓住了林希的肩膀,不僅如此,他乾脆將自己整張臉都朝著林希的脖頸貼了過來,

“我不想冒犯你……這味道實在是令人……令人……瘋狂……”

馬克的喘息聲變得越來越沉重,也越來越渾濁,林希甚至可以聞到從他口中漫出來的那股味道。

那不僅僅是酒臭味。

而是隱含在酒臭之下的,另外一種奇怪的,混合古怪的甜味和腥臭的氣息,那種味道讓林希感到有點熟悉,但仔細想卻想不出這種熟悉感究竟是從何而來。

“我最後警告你一次,馬克,你他媽最好把你的手從我的身上拿開。”

林希的身體繃緊了,聲音也變得格外冷酷。

他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身後,工具台上有用於修建植物的剪刀。也有他之前沒用完的殺蟲劑,林希可以保證無論是哪一種都能給馬克足夠的教訓。

不過,就在林希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時候,馬克忽然驚叫了一聲。

他猛然從林希的身邊跳開了——

“好痛!啊啊——”

他不斷地甩著自己的手指然後痛苦地叫出來。

一隻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他手上的蟲子重重地咬了他一口,現在馬克的大半個手掌都已經腫了起來。

這很慘,不過也很幸運。

因為在痛呼之後,馬克看上去倒是回歸了正常。

“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我今天有點喝得太多了,畢竟這段時間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我沒控製住,而那種酒的後勁太足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已經恢複了神智的馬克一邊抽著冷氣一邊對著林希說道。

他道歉的樣子倒是顯得十分真誠。

林希與他保持著一定距離,遠遠地將一盒醫療用泡沫丟了過去。

“你最好去找布萊斯看看。”

他僵硬地建議道,順便下了一個委婉的逐客令。

“這些蟲子從品種上來說都沒有毒性……不過你的手腫得有些太厲害了,我也不知道是因為它們這段時間吃了太多殺蟲劑亦或者它們乾脆就是在遷躍中變異了。”

“我真的很抱歉,博士,我不是有意的,我……我隻是沒有控製,你知道的,我對你一直……”

馬克悲慘地看著林希,他企圖挽回局麵。

“你應該走了,馬克。”

林希麵無表情地對他說道。

馬克看上去挫敗到了極點,他有些不甘心地往林希的方向多走了一步,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睜大了眼睛,驚恐萬分呆滯在了原地。

“那,那……那……是什麼……”

他抬起手,顫抖地指向林希的身後。

林希回過頭,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號”竟然已經從它藏身灌木中爬了出來。

此時此刻,它正緊緊地貼在玻璃槽的幕牆上。

它的翅膀完全地舒展開了,簡直就像是一張掛毯一般掛在那裡,隻不過,從它翅膀上的斑紋來看,這個時候的它心情大概十分惡劣。

“一號”的紅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馬克,表現出了異常明顯的敵意。

而林希皺著眉頭看了看它,又看了看馬克,最開始填滿了他心間的對馬克的厭惡,在這個時候卻被迷惑所替代了。

“這是星蝶。”林希簡短地回答道。

馬克看上去非常害怕“一號”,但就是因為這樣林希才會如此迷惑。

好吧,他要承認,生氣的“一號”看上去絕對不是它最好看的模樣,但馬克卻表現得像是見到了什麼異常恐怖的怪物一樣。

這讓林希心中愈發不爽。

“動物實驗室那邊的人忙不過來,所以現在由我代為照顧它。順便說,雖然他現在隻是一隻年輕的幼蟲,但它恐怕比你在這間溫室裡所能見到的所有植物加起來還要珍貴。”

“是,是嗎……哦,對,星蝶,我聽說了這個,人類想辦法孵化了蘇努人的聖物。”

大概是林希的態度影響了馬克,他看上去比之前冷靜了一些,不過當他看到“一號”時候,他的臉色依然十分難看。

“這很了不起……這……確實很了不起。”馬克呆呆地重複著,“我之前倒是在圖鑒上看過它,但我實在沒有想到星蝶在現實中竟然真的長成這副樣子……”

“馬克,看看你的手,我真的覺得你應該去醫療室——”林希指了指馬克的手,現在那個年輕人的手掌已經徹底的腫了起來,現在他的手簡直就像是一個閃閃發亮紫紅色布丁球插著五根短短的香腸。

林希可沒有耐心繼續跟馬克討論下去,他還記得後者之前表現出來的異常。

哪怕馬克已喝醉作為借口,但光是跟這個人待在同一個空間,就已經足夠讓林希不舒服了。

馬克最後飛快地離開林希的溫室,隻留下了一個恐懼的背影。

林希看著他遠去的身影,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似乎……

似乎有什麼東西不是很對勁。

他忍不住想。

出於種奇怪的不安感,林希還是給布萊斯發了一個簡訊,讓他好好的檢查一下馬克的身體狀況。不過往常永遠都會迅速回複消息的布萊斯,這一次卻過了很久都沒有給他回應。

因為布萊斯此時此刻正在約翰·布朗森的禁閉室外,而他麵臨的棘手狀況,讓他很難第一時間注意到個人終端上那屬於林希的訊息。

就像是之前就已經提到過的,位於飛船底部的禁閉室實際上就是用來臨時囚禁某些犯下重大錯誤船員的監獄。這裡靠近儀器層,管線也老化得相當厲害,無論是空氣還是噪音都很糟糕,平時除了機器人和一些定點巡視人員之外這裡幾乎罕有人至。

隻不過現在這裡比起之前卻可以說得上“熱鬨”無比。

狹窄陰暗的走廊幾乎已經被安保人員和不安的圍觀船員堵得水泄不通。

幾名管理層站在距離禁閉室稍遠一點的地方,他們麵色沉重地打量著眼前的場麵,心底都已經暗暗感覺到了不妙。

他們擱淺在這顆不知名的星球上已經太久了,船員們的信心正在消失,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安藤夫婦以那樣可怖的姿態慘死,現在又輪到了約翰·布朗森,這個之前就已經鬨出了大風波的老人身上。

艾麗莎穿著全套製服站在人群地最後麵,她的臉蒼白得就像紙一樣。

“其實我不應該允許你來的,你聽到了那些傳言……”

她保持著目視前方的姿勢,嘴唇微動,用近乎唇語的聲音對著身邊的男人說道。

布萊斯麵沉如水,但沒有顯露出任何慌張的情緒,他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乳膠手套套在了手上。

“我當然聽到了,那些可笑的傳言……也許長期呆在壓力和封閉空間下確實會降低人類的智商,不然這種荒謬的傳言不可能流傳開來。順便說,我在這艘船上的身份,也並不僅僅是林希的哥哥,我還是太陽神號的醫療官。”

布萊斯冷淡地說道,他越過人群朝著禁閉室走去,艾麗莎跟在了他的身後。

幾乎就在布萊斯出現的同時,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他的臉上。

那種探究和懷疑幾乎要化為實質,但布萊斯卻顯得不為所動。

很快,布萊斯和艾麗莎就來到了約翰·布朗森死亡的禁閉室。

“你可以回過頭去。”

布萊斯隻往禁閉室內看了一眼,就回過頭對艾麗莎低聲說道。

“得了吧,我沒有那麼柔弱。”

艾麗莎回答道。

她也往禁閉室內望去,然後原本就已經異常蒼白的臉色,瞬間又褪去了一些血色。

“上帝啊……”

她喃喃地說道。

無論是布萊斯還是艾麗莎都不是在溫室裡長大的花朵。

事實上,隻要你在太空中飛上足夠久(久到讓你可以晉升為飛船最高醫療官和副艦長),那麼你就不可能沒看過各種各樣的事故現場。

如果想要在太空中生存,那麼合格的船員就必須要有格外粗壯的神經。

隻不過,在看到約翰·布朗森的那間禁閉室後,布萊斯和艾麗莎都覺得自己的專業態度受到了挑戰。

沒有彆的原因,純粹是因為,這裡的慘狀實在已經超過了以往事故現場的總和。

約翰·布朗森的屍體……不,應該說碎片才對……幾乎布滿整個禁閉室。

血,人體分泌物,內臟的碎片,被吃剩下的指甲和頭發,隨意地散亂在房間的每一個麵上。

更加讓人感到恐懼的是,在牆壁,地板還有天花板上,除了這些屍體碎屑和血跡之外,還有無數明顯的抓撓痕跡。

這也就是說——

“他在被撕碎時候甚至還有神智。”

那個可憐的老頭是在清醒的情況下遭受這一切的。

一想到這裡,布萊斯就不由自主地感到背後發寒。

他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將一塊碎肉從牆壁上撕下來,放在掌心的玻璃皿中對著光線仔細查看。

而他所觀察到的那些細節讓他的臉色變得比之前更加糟糕了。

很多細小的傷口讓這塊碎肉的切麵變得支離破碎,斑駁不已。

無論布萊斯怎麼想,都想不出有任何一種武器能夠製造出類似的痕跡。

除非……

除非是蟲子的咬痕。

似乎有個聲音在他的心底冷冷地說道。

布萊斯搖了搖頭,仿佛這樣就可以把他腦海中的這念頭直接甩出去。

約翰·布朗森在發瘋之前可是船上的廚師長,哪怕之後他變得那麼佝僂消瘦,從骨架上來看他依然是一個大塊頭的男人。

究竟要有多少蟲子,才能在一夜之間把約翰這樣的人啃成這幅鬼樣子?

這種猜測真的太荒謬了。

布萊斯對自己說道。

將需要的屍體樣本收集完畢之後,他便快步朝著門外走去。

他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因此差點兒撞到門口那個男人。

那是索裡安,他一直在門口仔細地觀察著禁閉室的內部,而當他對上布萊斯時,他目光更是尖銳地宛若匕首一般。

“應該死的人明明是你弟弟。”

索裡安對著布萊斯輕聲低喃。

一聽到這句話,布萊斯的拳頭在身側一下子就握緊了,他猛然抬頭狠狠地瞪向索裡安。

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兒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直接跟那該死的混蛋打起來。

但聯想到太陽神號上日益緊繃的氣氛,布萊斯還是強行按捺下了自己的脾氣。

“我不想跟瘋子說話。”

布萊斯說道。

他並不打算與對方糾纏下去。

直到索裡安對他說出了那句話……

“在我小時候,我父親帶我去過那個展覽。我後來才知道,約翰·布朗森當時也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