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纓左右看看,縮著腦袋往旁邊走了走,小聲道:“爺爺?”
玉珠亮的緩慢了一點,池纓扣扣腦殼,往哥哥那邊走,正準備跟他說話,玉珠忽然又亮的急促了。
池纓腿兒一停,看看自己剛才的位置,又看看最早亮的位置,邁腿兒左右走了走。
跟想要指引她到什麼地方一樣,玉珠一直在以不同的頻次閃動。
靠近供桌時,珠裡金線閃得更快了。
哥哥正在旁邊看牌位,池纓悄咪咪探出元氣往附近摸索,很快就發現了異狀。
後麵竟然是空的呦。
池纓驚訝地瞪瞪眼睛。
爺爺想讓她過去嗎?
玄光閣裡左右都有小道童看著,池纓知道這是不好的事情,沒直接鑽進去。
等跟著哥哥離開,回到住處,池纓才說起剛才的事情。
池澈詫異地看了看她腕上的玉珠,正準備說玄光看得嚴,實在不好進,玉珠裡忽然傳出一聲嗬斥。
“不肖子孫!”
這中氣十足的聲音簡直太熟悉了。
池澈頭皮一麻,趕緊把手鬆開,見鬼似的看著玉珠。
“不肖子孫……”
聲音又弱了下去,跟上次一模一樣。
池澈瞪了瞪眼,立刻改口:“纓纓,看來那地方真有問題,玄光看得嚴,你有辦法避開看守進去嗎?”
池纓咬了下手指頭,糾結地說:“……也不是沒有辦法。”
玄光閣防人用看守,防鬼用符陣,她要是魂魄離體,玄光閣根本攔不住她。
就是不知道爺爺想讓她乾什麼。
玉珠裡沒再發出動靜,池纓輕輕拍拍:“爺爺放心額,纓纓會去的。”
許是動了大半天,已經沒力氣了,玉珠還是沒反應。
池纓扣扣腦門,就這麼定下主意。
池澈總覺得不靠譜,擔心地問:“沒問題吧?”
“沒有的。”池纓拍拍小胸脯,“哥哥看好纓纓的身體就好啦,誰要是敢碰纓纓的魂魄,黑白叔叔會教訓他們的。”
池澈聽見黑白無常,瞬間放下心。
交代完之後,池纓掰著腿兒在床上坐好,默念口訣,很快沒了聲響。
池澈把手指在她鼻子前麵放了放,把屋裡的所有燈都打開,生怕他妹待會兒在山道上找不到回來的路。
……
往玄光閣走不用認路,徑直往上就行了。
池纓到了玄光閣門口,發現晚上的看守者比白天還厲害,小道童直接換成了高高的道士。
不過他們都看不見她。
池纓信步閒庭地邁腿兒進去,到右邊殿堂裡時,門上的一對浮雕麒麟看見她,眼珠子上的光點動了動,沒吭聲。
池纓跟它們揮揮手:“纓纓過來看看,不要告訴彆人呦。”
浮雕麒麟眨眨眼。
池纓彎彎大眼睛,繼續往裡走。
玄光閣雖然白天看著簡單,但其實擺了很多符陣,稍一闖進來什麼孤魂野鬼,立刻就能被捕獵。
池纓現在雖然也算個鬼,但她渾身都是功德金光,沒有一點煞氣,因此進去之後,符陣完全沒有反應。
到了供桌前麵,池纓往裡麵一鑽,輕鬆穿牆進去。
放著一麵牌位的牆後麵果然是空的,甚至是帶著光亮的。
池纓本來以為會黑乎乎,進去之後,才發現牆壁上供奉著長明燈。
算是很貴重的那種長明燈。
池纓左右看看,慢吞吞往前走,發現這裡像是直接挖空了山壁,在裡麵開辟出一塊寬闊的空間。
本來裝飾比外麵還華貴,但最前麵的供桌處,硬是被一大堆黑色鐵鏈煞了光景。
池纓好奇地過去看看。
供桌擺在一個凹洞裡,洞口和洞壁被黑色鐵鏈纏繞,擋得嚴嚴實實,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相當高級的困陣和殺陣。
……至少比之前見過的那些,算得上是高級了。
池纓背著手點點小腦袋,透過縫隙往裡看。
供桌上擺著貴重的琉璃祭品,還有一套水青色的裙子,最中間的是一個牌位。
上麵隻寫了六個字——青琅真君之位。
這尊牌位看起來比外麵任何一尊雕的都要更用心,整塊都是金玉製成的,足以看出供奉者對它的重視。
池纓隨便看了看牌位,就把目光轉向五顏六色的琉璃祭品,大眼睛裡透出憧憬。
亮閃閃,好可愛呦。
但是圓圓老師說不能隨便拿彆人的東西。
池纓艱難地把視線挪開,看著橫亙在洞口的大黑鏈子,怎麼看都不很順眼。
明明對裡麵的牌位這麼敬重,還用鏈子鎖著,搞這麼多殺招,虛偽。
真是虛偽。
池纓成功運用最近學到的一個詞,兀自點點腦袋,美滋滋的。
看著礙眼的大黑鏈子,她伸出小手往前一摸——
伴隨著魂體與鐵器的觸碰,手指上忽然傳來一陣灼燙。
眼見著手指開始冒煙,池纓大眼睛一瞪,連忙收回手指,塞進嘴裡滅了滅煙。
拿出來的時候,已經短了一截。
池纓看著自己燒掉的兩根手指頭,癟了癟嘴兒,欲哭無淚。
壞蛋黑鏈子,壞蛋!
池纓本來想踢一腳出氣,怕把腳踢沒了,就氣呼呼瞪了它一眼。
“等纓纓回到身體裡,搶回玄光,就來找你報仇哦!”
“魂魄怕你,纓纓才不怕呢。”
她的魂魄跟池纓纓有什麼關係!
放完狠話,池纓仔細逛逛,沒再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才藏著兩根被燒掉的手指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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