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方豔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
在馮夏計劃將要實行時,三個逃走的新人被抓回來,始終不願低頭的青年被打得吐血,另外兩個年輕的女人被拖進房間。
房門關上,仍能聽到女人淒厲的呼救。
馮夏雙眼刺痛,身上的傷紅腫淤青,她想要伸出援手,卻什麼都做不到。
為了讓餘下的新人乖乖聽話,懲罰三人時,他們都被迫站在房間外,不許閉眼不許捂住耳朵,直到事情結束。
當夜,馮夏發起高熱,退熱藥用過,絲毫沒有起色。整個人燒得像一塊烙鐵,問話都沒法回答。
方豔得知情況,親自來看過,詢問過看守她的女人,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
“把她送去診所,記住彆亂說話,也彆讓她開口。”
馮夏燒得意識不清,仍捕捉到“診所”兩個字。這是難得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
趁女人去送方豔,視線暫時移開,馮夏劃破手指,在內衣寫下“救命”兩個字。時間倉促,她根本無法多寫,人又燒得糊塗,雙手無力,這已經是她的極限。
做完這一切,馮夏仰麵躺在床上,呼吸粗重,整個人漸漸意識不清。
女人回到房間,見她這副樣子,當下不敢耽擱,叫來兩個男人幫忙,將馮夏帶出宿舍,去往設在工業區附近的診所。
診所麵積不大,僅有一個醫生和一個護士。
見到馮夏的狀況,醫生立刻讓護士準備輸液,口中道:“人燒成這個樣子,怎麼才送來?再晚一些會出大事!”
女人訕笑著,早就想好借口,三言兩語蒙混過去。
知曉馮夏要在診所留一夜,女人倒也沒有驚慌,更沒說要把她帶走,以照顧的借口留下,守在她的床邊,讓馮夏沒有任何開口的機會。
到後半夜,馮夏終於燒得不再那麼厲害。天明時分,熱度已經退得差不多。
女人詢問過醫生,又開了些藥,就叫醒瞌睡的兩個男人,準備把馮夏帶回宿舍、
看他們形色匆匆,醫生感到奇怪卻沒有多想。護士收拾病床時,從枕頭下發現帶著血字的布料,不由得大吃一驚,立即告訴醫生。
“報警!”
醫生當機立斷,讓護士報警,自己衝出診所。臨出門前告訴護士:“我去追他們,手機開定位。你告訴警察,說那些可能是人販子!“
“人販子?”護士也是一凜,立刻抓起電話。
馮夏被帶回宿舍,人依舊沒什麼力氣。
方豔得知情況,明明沒什麼不對,心卻總是跳個不停。這種感覺讓她不安。實在坐不住,乾脆親自來到馮夏的宿舍,詢問昨夜的全部經過,不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你確定她沒和任何人說話?”
“我們四個看著她,確實沒有。”
方豔仍不放心,讓女人仔細搜馮夏的身上,發現她僅穿著襯衫和上衣,襯衫上還有幾個不明顯的血點,心中有所猜測,眼神瞬間變得凶狠,揮手就給了馮夏兩巴掌。
“豔姐?”女人不由得一愣,不明白方豔此舉為何。
“通知下去,這地方不能呆了,讓大劉幾個收拾東西快走!”
“剩下的新人?”
“不用管他們!”
方豔正吩咐下去,尖銳的警笛聲驟然傳來,在場眾人都變了臉色。
馮夏用儘所有力氣,強撐著坐起身,手中是一把磨尖的牙刷。她在提防方豔等人狗急跳牆,會對自己不利。
方豔的確有這個打算,可惜時間來不及。眼珠子轉轉,在逃走之前告訴馮夏,她被抓到這裡全是方霞的主意。
方豔恨毒了方霞,哪怕損人不利已,也要把對方拖下水。若不是方霞,她也不會騙來這個禍害。沒有這個禍害,警察怎麼會找上門?
“冤有頭債有主,要怪就去怪方霞。”
馮夏想要抓住方豔,對方卻輕易揮開她,抓住她的頭發,用力將她撞向床欄。
大病未愈,馮夏本就不敵方豔的力氣,頭被狠狠-撞-擊數下,當場就暈了過去。等她醒來,人已經在醫院,同病房的還有一起陷入傳銷窩點的兩個病友。
知道她醒來,警察很快趕到。
馮夏沙啞著聲音,說出自己的家庭住址和父母的聯係方式。
警察撥通電話,對麵卻沒有人接聽。聯係片區民警,才得知那片郊區房因亂拉電線,在馮夏被騙入傳銷組織不久就燒起大火。馮父行動不便,沒能逃出火場,馮母為了救他吸入過多煙氣,經過一番搶救,到底沒能搶救過來。
葬禮是親戚辦的。
為了瓜分賠償,他們從頭至尾都沒想過聯絡馮夏,甚至合夥蒙騙旁人,扯謊馮夏在外地趕不回來,委托他們全權處理。
馮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遍又一遍詢問年輕的警察。後者不忍見她悲傷,卻不得不告訴她這個殘酷的事實。
馮夏撲下病床,口中喃喃道:“我不信,我要親眼去看,我要親眼……”
話音未落,馮夏全身冒出冷汗,眼前一陣發黑,終於力氣耗儘,又一次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