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影脫離刀身,在屋內盤旋飛舞。數圈之後,發出高亢龍吟,飛身衝入刀中,紅色紋路綻放金光。待光芒散去,赫然化成道道赤金。
顏珋細觀蜃龍刀,指尖擦過刀身上的紋路,感受靈力變化,緩緩牽起嘴角,現出一個滿意的笑。
萬年前,他被黜上神位,押上剮龍台,剮去一身龍鱗,險些喪命。在他被押走時,以龍鱗鍛造的蜃龍刀也被動了手腳,暗中下了禁製。
機緣巧合,他遇到身負萬民功德的陰兵,又捕獲一隻妖靈。如果能煉成刑天鬼火,不僅能解除刀上禁製,更能借機反噬謀算他之人。
可惜妖靈道行不足,終未能達成期盼中的結果。
“無妨,這樣也不錯。”
顏珋並未灰心,反正禁止已經解除,蜃龍刀在手,待條件成熟,祭以自身靈力和龍血,早晚能找到祖龍沉睡之地。等他尋到祖龍,完成謀劃之事,自會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將天庭掀翻也在所不惜。
蜃龍性情詭譎,最是記仇,早已是諸界共識。
天庭一而再的算計龍族,不敢光明正大,專使陰詭手段,偏還自詡順應天道,承載氣運,何其可笑。
顏珋嗤笑一聲,收起蜃龍刀,解開封住紅蛟的靈力,將她放到櫃台上,又提起白狐,擺出幾碟糕點,讓兩個小家夥一起玩。
白尾歪了歪腦袋,看著朝他亮牙的紅蛟,能感受到一定程度的威壓,卻未現出任何懼意。同應龍和蜃龍相比,紅蛟這點道行完全不夠看,三尾靈狐絲毫不懼。
不過顏珋吩咐在先,他自是要遵從,站起身抻個懶腰,用爪子將糕點朝紅蛟麵前推了推,再擺出一副萌態,儘可能表達友好。
紅蛟警惕地看著白尾,張嘴就要噴水。被顏珋點了下腦袋,仰頭看了許久,才委屈地盤起尾巴,咬住一塊高點,凶狠地吞了下去。
“這才乖。”
顏珋靠在櫃台邊,看著小狐狸和紅蛟吃完糕點,又取出幾枚靈果,讓他們抱著啃。
正看得有趣,客棧外的屏障忽然被觸動。
顏珋心頭一動,感受到熟悉的靈力,當即微微一笑,打了個響指,客棧大門應聲開啟,一身黑衣,周身猶存冷冽氣息的庚辰邁步走了進來。
右手握著應龍劍,左手提著兩隻……金烏?
認出庚辰帶回來的東西,顏珋側過頭,滿臉都是驚訝。縱觀天上地下,也隻有天帝宮中才養著這些鳥吧?
難道他不隻打上大殿,還把天帝的房頂給掀了?
“天宮抓來的。”庚辰將金烏遞給顏珋。
“帝俊沒攔你?”顏珋詫異道。
“我把大殿前的玉階斬斷,砸碎天宮大門。”庚辰冷笑一聲,道,“天帝公然背誓,命玄武率天將下界,是欺我龍族無人?若非太白和老君從中調和,我抓來的就不隻是兩隻尋常金烏。”
不是尋常金烏?
顏珋沉默片刻,想象一下帝俊當時的神情,不禁笑得肩膀直顫。笑夠之後,才提起金烏的翅膀,好心情道:“金烏不懼火,沒法火烤,隻能用巫山靈泉燉煮。我這邊剛好沒有,等慶忌過來,再委托他去取。”
“也好。”
庚辰收起應龍劍,坐到桌旁。
顏珋將金烏收入木匣,取來一壺靈茶,坐到庚辰對麵。
靈茶注入杯中,氤氳的水霧都充溢靈力。
顏珋親自執起茶盞,送到庚辰麵前。後者托起杯底,指腹擦過顏珋手背,貌似不經意,再自然不過。
“帝俊是什麼反應?我給九陰送去消息,他們有沒有露麵?”顏珋單手撐著下巴,雙眼帶笑,顯然心情很好。
庚辰飲下半盞茶,沉吟片刻,將他抓著玄武闖入天庭,斬玉階入大殿,持劍質問天帝的經過逐一道來。
“帝俊食言,諸仙儘知。天庭早非祖龍在時。”庚辰冷笑一聲,“九陰未能以真身趕至,邀黑龍、青龍化出靈影,龍嘯大殿之上。”
“太一欲祭東皇鐘,被九陰纏住。”
“可惜,我剛擊碎天宮大門,遇羲和阻攔,太白,老君很快聯袂趕至。”
庚辰言簡意賅,將經過敘述完畢。其後取出一隻乾坤袋,裡麵有十多件靈寶和近百靈丹。
“靈寶出自帝俊,靈丹為老君所贈。”庚辰說話間,又展開一卷黃絹,其上是天帝萬年前所立的仙誓,“此言落於法旨,再有背誓之行,必遭天雷地火。”
“帝俊願意?”顏珋挑眉道。
“自然不願。”庚辰雙眸浮現金光,手臂探過桌麵,將法旨遞到顏珋麵前,“他不得不立。”
對上庚辰雙眼,思量他話中之意,顏珋彎起嘴角,起身越過桌麵,嘴唇擦過庚辰臉頰,微涼的呼吸拂過他的耳畔。
“我當如何謝你?”
“你我何需言謝?”
聞言,顏珋笑意更盛,雙臂環住庚辰的肩膀,徑直化出龍尾,纏過庚辰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