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儔神情微變,不得不壓下不滿,好聲好氣哄著徐虹。
這是個能把親妹妹掐死,送給降術師祭煉小鬼的女人。
他起初被蒙在鼓裡,又因為母親的關係,以為自己才是掌舵的那個。等到發現情況不對,早已經被徐虹抓住把柄,以各種手段威脅,死死攥在掌心,再也無法脫身,更無法擺脫糾纏。
陳英站在二樓,俯視客廳中的兩人,沒有馬上衝下去,而是悄無聲息地返回臥室,取出放在床頭的手機,開啟了攝像功能。
王儔有心哄著徐虹,兩人很快倒在沙發上。
隨著一陣嬉笑,情景愈發不堪。
陳英在這時走下樓梯,沒有靠近,而是背對扶手,當場咳嗽兩聲。
聽到聲音,徐虹先抬起頭,看到臉色蒼白的“好友”,全無半點驚慌和窘迫。短暫驚訝之後,露出得意的笑容,摟住王濤的脖子,笑容中滿是譏諷和嘲笑,充斥“勝利者”對“失敗者”的輕蔑。
王儔也看到陳英,動作稍微停頓,卻沒有推開徐虹。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和陳英記憶中的一般無二。
隻是和上一次不同,這次她是有備而來,在話中故意引導,利用徐虹的炫耀和嘲諷,將他們設計謀害陳父陳母,陰謀奪取陳家產業的罪行全部錄了下來。
其中涉及到諸多詭異之事,未必能作為辦案的證據,世人也未必采信。但陳英不在乎,她隻想將這兩人的罪行公之於眾,讓他們血債血償!
徐虹的話終於告一段落。
她本以為陳英會憤怒,會傷心,甚至會發瘋,卻萬萬沒有想到,無論她如何嘲笑諷刺辱罵,陳英自始至終保持冷靜,冷靜得不正常。
王儔也發現不對,從沙發上站起身,就要靠近陳英,去抓她的胳膊。
陳英自然不會讓他靠近。
蒼白的手握住鏈墜,蠱雕的靈影驟然出現,刹那間覆蓋整個客廳。
“什麼東西?!”
王儔和徐虹大驚失色,被驟起的狂風掀翻,再看樓梯邊的陳英,發現她滿臉遍布黑紋,周身纏繞黑氣,雙眼爬滿血絲,很快變成血一般的鮮紅。
這哪裡還是個活人?!
兩人窮凶極惡,貪婪成性,手中都有人命,卻不代表不會害怕。
徐虹最先反應過來,握住腕上的一隻木鐲,任由凸起的花紋劃破掌心,以鮮血催動從降術師手中求來的“寶貝”,嘴裡叫道:“陳英,你活該是條-賤-命,去死吧!”
木鐲上騰起黑光,一條條黑線蔓延開,像是千萬條-毒-蟲在地上扭動爬行。一股惡臭的味道在室內蔓延,如同腐爛的肉塊令人作嘔。
見到這一幕,王儔微微鬆了口氣,不再如先前驚慌。
隻是兩人沒有得意多久,本該被引動的血咒始終沒有出現,反倒是蠱雕的唳鳴又一次響起,地上扭曲的蟲影不斷被撕碎吞噬,大片大片消失。
蠱雕振翅飛起,陰影籠罩在兩人頭頂。
驚恐交加之下,王儔看向徐虹,想問一問她是否還有保命的手段。等看清對方的樣子,不由得發出驚恐的大叫。徐虹對視過去,同樣驚叫出聲。
蠱雕的脾氣相當不好,否則也不會同猾褢和彘做朋友。徐虹在他麵前引動血咒,班門弄斧,自然引得他十分不快。
無需多強的手段,僅是一個瘟咒,就讓兩人全身皮肉潰爛,如同被萬蟻啃噬,眨眼之間形同惡鬼。
王儔和徐虹開始抓撓身體,皮肉被一條條撕下,兩人疼痛難忍,卻無論如何停不下來。隻要稍停,疼痛便會被癢意取代,癢得他們承受不住,恨不能滿地打滾,把身上的皮揭下去一層。
在抓撓中,徐虹腕上的木鐲脫落,凸起的花紋出現破損。缺口處流出一股黏稠的液體,顏色暗沉,似瀝青一般。
隨著液體出現,彌漫在房間的惡臭再次升級,連蠱雕都得祭出靈力,避免被這股氣息熏到。
與此同時,遠在國境之外的一座村落中,一個蒼老的男人睜開雙眼,用力按住麵前顫動的陶甕,神情陰狠道:“何人破我降咒?!”
黃粱客棧中,顏珋坐在屏風前,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撥動掛在銅架上的鈴鐺,嘴角浮現一抹淺笑。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