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人憤怒到極點,要和青年動手時,公交車終於到站。
車門打開,女人順著人群擠下車,青年也跟了下來,準備繼續拍攝。殊不知,站台上有女人的丈夫和兩個兒子在等。
知曉女人的遭遇,三個男人二話不說,當場包圍住青年,按在地上一頓暴揍,直揍得青年涕淚橫流,蜷縮著身體不住求饒。
見有人報警,父子三人才不情不願的停手。
之前被扇巴掌的男人,此刻正站在人群後,看到囂張的青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心中一陣痛快。顧不得嘴角的青腫,手探入公文包,握住藏在公文袋下的一張殘頁。
殘頁質地古怪,非紙非布,倒像是某種削薄的獸皮。
上麵繪有五彩斑斕的圖畫,圖畫正中是威嚴屹立的佛像,手捧金蓮,腳踏祥雲,雙目似閉未閉,五官看似祥和,卻莫名透出一種詭異。
想起自己得到這幅畫的經過,想到之前還不肯簽合同,卻又突然改變主意的客戶,男人神情變得激動,手指越攥越緊,用力得指節發白。
因為過於用力,先前留在掌心的傷口裂開,鮮紅的血浸濕殘頁,被儘數吸收,不留半點。
殘頁上的佛像睜開雙眼,聚集在車站外的人群上空現出一片黑雲,一縷縷凡人無法看見的氣運從眾人頭頂升起,向男人手中的公文包聚攏,接連不斷湧入殘頁。
男人並不知曉,他牢牢抓住的“幸運”,事實上是對未來的透支。
短暫的幸運之後就是窮困潦倒,在瀕臨絕境時,又會被丟一兩塊肉骨頭,仿佛是準備好的餌料,讓獵物心甘情願沉淪,再也逃不出陷阱。
這種媒介同降術師手中的截然不同。
更直接,更惡毒,也更好操作。
不需要持有者讀懂殘頁上的文字,不需要他們擁有修行者的本事,隻要有貪婪之心,隻要禁不住誘惑,就會一腳踏入蛛網,被越纏越緊,再也無法掙脫。
男人完全不知曉自己將遭遇什麼,心中滿意快意,帶著多年未曾有過的笑,轉身離開站台。
沒等他走出多遠,前方的路忽然被攔住。
身材修長,麵容俊秀的青年,手持一枚銀鈴,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見他腳步停住,麵現警惕,青年微微一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交出來吧,如果你還想平安過完下半輩子。”顏珋上前一步,溫和道,“那並非能帶來幸運之物,隻會讓你背負重重因果,不得善終。”
“你胡說!”男人表情猙獰,大聲反駁。隨即轉身逃跑,隻想跑得越遠越好。
沒等跑出幾步,又被一道黑色身影攔在麵前。
抬頭對上一雙金色的眸子,男人驚恐倒退,下一刻被靈氣點在額心,昏過去倒在地上,公文包也就此脫手。
因顏珋提前張開屏障,三人同外界隔絕,路人行色匆匆,越過倒在地上的男人,均視若未見。
庚辰打開公文包,取出裡麵的殘頁,厭惡地皺了下眉。掌心湧出一條水龍,將殘頁及其中的佛像生生攪碎,不存一星半點。
顏珋彎腰看向男人,手指點在他的額心,取走這段不該存在的記憶。
等他醒來時,不會記得這張殘頁,也不會記得顏珋和庚辰,隻知道自己成功簽下一份合同,沒等高興多久,就在公交車上遭遇一場混亂,算是十分倒黴。
“走吧,去找下一個。”
男人很快從昏迷中醒來,無事一般趕往家中,顏珋也同庚辰離開,籍由孔宣借出的法器指引,前往尋找下一張殘頁。
說起來湊巧,男人手中的殘頁得自韓芳,就是引誘王宏出軌的女人。
在韓芳生前,兩人曾經是同事,一同在王宏的酒店做事。也是因為韓芳的關係,男人才被趕出上一家公司,在臨走之前,鬼使神差偷走這張殘頁。
那之後不久,韓芳也和王宏父子遭遇車禍,當場身亡。
無論男人拿到殘頁,還是韓芳身亡都絕非偶然。
唯一的答案,是韓芳運數將儘,為奪取氣運,媒介需要一個新的“宿主”,男人十分不幸,正好一頭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