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怎麼聽起來委屈巴巴的?
他想著是不是自己理解錯了?衛深的意思是他沒有確認過質量和味道的東西,不好先給家裡人吃?白寧尋思著這個可能性很大,要是他的話他也會這樣想。畢竟給家裡人送吃食,是帶著一種“證明”的意思,尤其衛深現在離家那麼遠,也想通過這個方法告訴父母,自己在外麵過得很好吧?
而他說得那些什麼豆腐啊,什麼辣子雞罐頭啊,有一些衛深都沒吃過呢,萬一不好吃呢?給了家裡人,人家會不會覺得孩子在外麵受苦了,因此更加擔心啊。
結果一抬頭,看到了衛深的表情。
——有點委屈的,不解的,期待的表情。
白寧再次:“……”了。
他腦子短路了半晌,隻覺得自己身為一隻倉鼠精,按道理來講不會解決不了這個情況,但現在腦仁好像真的縮得像個普通倉鼠那麼大了,還發著熱,弄得臉不知道為什麼也開始熱,燒開水一樣的熱氣從耳朵尖冒出來。
然後他發現衛深看著他,慢慢地臉也紅了。
但是肯定沒有他的紅。
白寧嘴唇張開,想說點什麼,結果出來的話都是結巴的:“那那那那我先做給你吃啊!”
衛深:“好、咳,可以的。”
過一會又加了一句:“但還是不要給他們吃,我和你就行了,就我們倆。”
白寧想吐槽臥槽你這麼小氣的嘛,其實以前每一次他們的對話變成這樣,衛深就會說那我就是很小氣啊,難道你今天是第一次知道嗎。他們順著這往下走,就能輕鬆起來,接著很快兩個人就都挺自然的轉換了話題,所以以往白寧都覺得他和衛深挺默契的。
但今天這個默契就消失了,從白寧這裡消失了,他憋了半天,吐出來一句:“那就我們兩個人。”
就他們倆,躺在床上,蓋著被子,對麵的牆上掛著投影,上麵演著的是帝國一個很有名的明星的電影,主題大概是什麼特工和鄉下女郎在大都市的愛情故事,白寧跑去雜貨間收拾成的廚房,拿了一碗鹽水花生來,而衛深則是在搗鼓投影儀,不知道為什麼,它隻能放映全息電影了。但他們今天都不想看全息的。
兩人就一邊吃著鹽水花生,一邊看電影,看到一半的時候,鄉下女郎還傻乎乎的認為特工隻是在吹牛,他其實就是個普通人。特工的腦回路和鄉下姑娘不在一條線上,他覺得自己能把身份透露給她,已經是很能體現他的真情了,但他做完這個任務就要離開,不會有一分一毫的流連。
衛深和白寧靠在一起,兩人逐漸就不吃鹽水花生了。衛深感受左邊溫熱的觸感,他說:“我以前很少看電影,尤其是這個題材。其實這也挺愚蠢的,但有時候,就是想做這樣愚蠢的事情。”
白寧:“唔,你說這個特工蠢嘛?”
衛深點點頭,電影演到這裡,網絡突然出了問題,影片中斷了,特工在畫麵中持續著茫然四顧的動作,這是網絡重連的時候,畫麵停頓的意思。衛深卻直接關上了影片,他對白寧說:“已經十一點了。”
“我們該睡覺了。”
兩人於是爬下去洗漱,衛深把吃空了的碗放進機器裡麵洗刷,他們重新躺下來,杯子從腳拉到頭,過了一會白寧用手碰碰他:“下次我會先讓你品嘗的,不要難過啦。”
衛深心想我也不是難過啊,但讓他描述的話,他在部隊寫各種材料和申請以及任務命令的書麵語言能力又不能支持他講清楚,所以就隻好戴上了這頂帽子。兩人一開始還是分守床鋪兩邊的,等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滾到一起了,衛深半夢半醒間覺得自己懷了多了個軟乎乎的人,他下意識地把對方往懷裡摟,心裡卻突然有了個念頭:友誼是這樣會具有排他性的嗎?
所以要不要再問一下父母?也許他們會比較了解。
——不過還是算了吧,總感覺涉及到隱私了。
第二天早晨,衛深說:“我去修理一下投影儀,以後每周日都可以看電影了。”
白寧回答他:“要不,下次看點友誼向的吧?”
昨天那電影有問題!所以氣氛也有問題!他隻是一隻純潔的倉鼠而已,為什麼要經受感情的折磨!而且居然還沒看到特工和村姑圓滿的戀愛結局,太氣人了!
很顯然這孩子已經忘了,就是因為覺得氣氛不對,他們才決定看電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