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夜。”季明崇說，兩人麵對麵坐著，安靜地吃著麵條。
過了許久，季明崇聲音略顯低沉，“我給過你機會了。”
給過你離開的機會了，但你回來了。
阮素抬起頭來，著坐在她對麵的男人，他一向有輕微潔癖，這幾天可能是沒怎麼刮胡子吧，起來頹廢又滄桑，仿佛熬了好幾年。
她想起了毛豆問她的那個問題，喜歡季明崇麼呢？
準確地說，應該是愛。
愛他在雨幕中朝她過來的樣子，愛他陪她去逛超市的樣子，愛他偶爾跟她會心一笑的樣子。
太多太多了，而巧的是，她愛他的那些樣子，跟他真正的模樣一點都不衝突。
她從不認為自己是他的救贖，如果非要用到這個詞的話，她覺得在救贖這個詞前麵加“相互”更恰當，因為她也是內心有傷痕的人，跟他在一起，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愜意與安心，沒有人知道，這段時間想著訂婚禮，想著要布置他們的家，她每天有多心。
“嗯。”阮素說，“我也給過你機會了。”
季明崇這個晚睡得沉，他睡著的時候，唇角帶著一絲微笑。
第二天，毛豆起床到阮素正在準備早餐，眼睛瞪圓，嘴巴微張，阮素忍俊不禁，好幾年了，都沒到毛豆這小孩的一麵了，她還記得，最始見到毛豆時，他還在上幼兒園，乖巧可愛又懂事。那時候他還小也矮，這一眨眼，他都比她要高了，馬上也要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
“我到了麼！”毛豆驚歎。
阮素回過頭來，“到了美女。”
毛豆竄到她麵前，雙手搭在她的肩膀，左看右看，“美女曬黑了。”
“是啊，去了一趟海島，紫外線太強了。”
“去海島不叫我。”毛豆扼腕不已，“我早就想去那裡了！”
“等冬天你放寒假了帶你去。”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毛豆還要去上課，初中生的課程也是很緊張的，他現在已經不需要接送了，腿很長，每天騎單車上學放學，速度也快。
在出門前，毛豆壓低聲音，努了努嘴，“怎麼回來啦？”
“我本來就沒想走。”阮素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你叔叔這天是不是很緊張我，擔心我？”
毛豆：“……？”
阮素：“馬雯說，他之前追我追得太容易了，好像也是誒。”
毛豆：“？”
他一臉“你們女人是怎麼肥四”的不解表情，令阮素又笑了，阮素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變得認真起來，也悄悄地小聲說：“我啊，一始留在這裡，的確是為了你爺爺，也為了你奶奶，可現在我留下來，就是為了他了，我發現我不管走到哪裡，都好擔心他。”
擔心他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心情好不好。
就算這天裡，她沒有跟他聯係，她將自己的程安排得滿，滿到似乎沒有時間去想他，可事實是，走到哪裡都是他的影子。
到好吃的，就想帶回去給他吃，到美景，就想拍下來分享給他……
或許，不隻是他離不她，她也離不他。
“天是我的極限，也是他的極限。”阮素說，“我離不他，所以，試試吧。”
人生本來就是這樣的。
“不管他是什麼樣子的，我確定，他都不傷害我。”
這是她最確定的事，她對她愛的人有信心。這輩子她做得最勇敢的一件事就是回到他的身邊。
毛豆也拍了拍胸膛，立下了豪言壯語，“這個你放心，我也絕對不讓他欺負你！”
在他出門前，他想起麼又將腦袋伸了來，小聲說：“還有一句話沒跟你說，叔叔也許是裝的，但他喜歡你不是裝的。”
“我知道啊。”阮素站在陽光裡，“不然我早就連夜買站票跑了。”
毛豆嘿嘿笑，“那我去上學了。”
“去吧。”
他說的話也隱約傳來：“愁死我了，這天我也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