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璀璨星途27(1 / 2)

第27章

“原來是溫總。”很久之後,電話那邊才有聲音傳來,“打擾溫總了,其實倒也不是什麼急事,就是想問問如笙姐在不在。”

男聲沉穩禮貌而略帶笑意,似乎剛才東西傾倒的聲音隻是溫行闌的錯覺。

聞言,溫行闌為懷中人捋了捋散亂的發,聲線漸漸柔和,“她今天累了,已經睡了,如果瞿總有事,不妨告訴我,等她醒了,我替你轉告。”

一句話。

瞿景郾陡然握緊了手機。

夜色鋪陳的臥室裡,他麵朝落地窗方向而坐,深不見底的目光緊鎖在不遠處那棟已經熄了燈的彆墅上。

七年了,這是他第一次住得離她這麼近,可實際上卻依然遠得讓他心生畏懼。

電話那邊溫行闌話裡透露的意思他不是聽不出來。

他也很清楚這七年都是溫行闌陪在她身邊,說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恐怕沒有任何人相信,他也一早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到底是在從她手機裡聽到溫行闌聲音的時候失控了。

碎裂的玻璃紮進掌心,尖銳的疼痛遏製了這種失控,卻沒遏製住心底蔓延的妒火。

可那又如何?

她不愛溫行闌,也根本沒有答應過和溫行闌在一起,那就夠了。

“就不麻煩溫總了,等如笙姐醒了我再找她。”他笑了笑,不疾不徐地道,“不過夜也深了,溫總年紀到了這裡,還是該修身養性,早些休息才是,彆熬壞了身體,也熬老了那張價值千金的臉。”

溫行闌這七年來隱晦地處理掉如笙姐那些追求者的事情他也知道些,他要追求如笙姐,和溫行闌對上是遲早的事情。

他也並不介意把這個時間提早些。

溫行闌撚著應如笙發絲的手一頓。

他還以為瞿景郾聽了他的話會收斂些首尾,沒想到他竟然直接挑釁他。

他微微眯了眼,不鹹不淡地道,“這就不勞瞿總操心了,我還沒到需要修身養性的地步,倒是瞿總,年輕人有火氣我可以理解,但火氣過了,玩火自焚就不好了。”

他還不至於被一個孩子的三言兩語挑起火氣,但該有的警告還是要有的,關於她的一切,他從來謹慎小心。

說完,他便要掛了電話,那道沉穩的男聲卻再次響起:“溫總,明人不說暗話,你是在如笙姐身邊七年,可她從沒有承認過你的存在,我想其中意思很明顯。一段不算過去的過去,一句根本不可能把我怎樣的警告,你覺得我會害怕?”

瞿景郾一句話直接把一切挑破了說。

溫行闌輕笑了一聲,倒也不再假意客氣,卻到底是怕驚醒了應如笙,安置好她起了身走到陽台外,才再次開口,“瞿總怕不怕我並不關心,我疑惑的是,瞿總是以什麼身份來跟我說這種話的?”

瞿景郾靜了須臾,七年的沉澱讓他並不容易動怒。他諷刺地反問,“我也挺疑惑,溫總又是以什麼身份來警告我?”

他眼裡滑過一抹譏諷的笑意,“據我所知,溫總也不過是使儘了手段才能和如笙姐同床共枕而已,然而就算是這樣,到如今這麼多年,如笙姐都沒官宣過,溫總算是什麼存在呢?又憑什麼警告我靠近她?

相比之下,我倒是覺得我更可能,也可能不止是我,其他任何人都比溫總你更有可能,畢竟七年了都沒讓如笙姐動感情,以後又怎麼還有可能?”

他其實並不清楚這些年是不是溫行闌耍了手段才留在她身邊,可她眼裡沒有感情,溫行闌言行裡的感情卻滿得快要溢出來。他不信其中沒有算計。

既然不過是一場算計,他就要讓溫行闌方寸大亂。

“溫行闌,你沒你表現得那麼無懼。”

瞿景郾的話猶如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剜在溫行闌心裡,剜得他的心鮮血淋漓,饒是他如何不想承認,他機關算儘,她卻從沒對他動心是不爭的事實。

但就算是這樣,心思深沉如溫行闌也不會在瞿景郾麵前露出半分多餘的喜怒:“瞿總如果想用這些話來激怒我,大可不必。”

他回頭看了看室內,視線所及之處不止是安睡的她,更有一幅她畫了七年,快要完成的畫。

夜色不知何時開始變得更深了,他的眼底也隨之籠罩上一層深深的暗色,唇角卻是緩緩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我們在一起整整五年,瞿總真的覺得我們之間會沒有感情嗎?而且我剛才忘記告訴瞿總一件事了。”

溫行闌的話很慢很輕,瞿景郾卻突然覺得心間一緊,“同情嗎?”

溫行闌沒理會瞿景郾話裡的嘲諷,而是徐徐道,“我們快結婚了。”

瞿景郾有一瞬間的耳鳴,然而溫行闌的話還在繼續,“她會冠著我的姓,是我溫行闌的妻子。瞿總覺得我是以什麼樣的身份來和你這麼說話?”

“你覺得我會相信?”

瞿景郾嘲諷地笑了一聲,“如果如笙會答應和你結婚,會等到現在?溫總什麼時候也學會自欺欺人了?還說因為我的話刺激到了你,你連莫須有的事情都能編造出來。”--

可他的話到底是亂了幾分氣息,因為他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答應了嫁給溫行闌,畢竟婚姻不一定需要愛情。

“瞿總可以選擇不相信,等官宣出來再相信也不遲,不過我沒心情和一個如笙根本不怎麼記得的人無意義地逞口舌之能,畢竟瞿總你很閒,可我還要陪她。”

頓了頓,他又笑,“我說這麼多,是希望到時候瞿總能

有些自知之明,不要連禮義廉恥都丟掉地想當第三者。”--

溫行闌每說一句話,瞿景郾的臉色就白一分,到最後忙音傳來,他的臉色已經慘白到了極致。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扶著僵硬的身體起身,溫行闌也許的確亂了心神,可他又何嘗不是?

她不愛他,這他一直都很清楚,可溫行闌那麼斬釘截鐵,她如果是真的要嫁給溫行闌呢?

他不敢想那個可能性

,他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

掛了電話,溫行闌久久坐在床邊,身體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這場較量看似是他贏了,可他和瞿景郾又有什麼區彆?

七年了,任他如何卑鄙地算計,算計得她從沒意識到他的心意,算計得她因為那次的錯誤而漸漸和他同床共枕,然而她的心卻還是半點也沒觸動過,就像是一塊永遠也不會融化的寒冰。

這場愛情裡,他患得患失,她卻無動於衷。

他愛憐地撫在她臉側,為什麼就不能分給他一點喜歡,哪怕隻是當初愛盛含澤的萬分之一。

那麼突然的,他竟然有些嫉妒盛含澤,嫉妒他得到過她的愛。

應如笙睡夢中隱隱約約聽見了些聲音,又感覺到臉上的癢意,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見溫行闌竟然在床邊坐著。

她不解,“大半夜的,你坐在床邊乾什麼?”

思緒驟然被拉回,溫行闌立即斂了眼底神色,掀開被子躺在應如笙身邊,“沒什麼,剛剛有人打電話給你,我看你睡得沉,幫你接了。”

接個電話而已,應如笙並不在意,隻是習慣性地問了一句,“誰打來的呀?”

大約是睡夢裡還不怎麼清醒,應如笙的尾音竟是微微帶了點卷翹繾綣的味道。

融了銀色的黑暗裡,溫行闌心間陡然一陣劇烈的顫抖。

他隱晦地注意著她眉眼間的神色:“我們上午見過的,瞿景郾,他找你。”

瞿景郾?

瞿景郾在應如笙這裡就等於不是要緊事。

她本來要消散的睡意瞬間回籠,因為五年的習慣,她自然而然地就探入溫行闌懷裡繼續睡覺,“應該不是什麼要緊事,明天再說。”

說完,她就又安心地睡了。

懷裡多了溫軟,溫行闌冰凍到僵硬的心漸漸暖了些,他低頭去看懷裡的人,撥開了她的發,她的睡顏很安然,甚至她的手還在不自覺間環住了他的腰身。

他忽然就覺得,能這樣一輩子,也不錯,至少在她身邊的是他,也隻有他。

溫行闌一直都很清楚,他的心理並不怎麼正常,他喜歡的,哪怕是費儘心機、不擇手段也要如願,隻是他生在那樣的家族裡,需要他要算計才能得到的,太少太少,或者該說從沒出現過。

而對應如笙,最開始他是好奇,甚至沒到喜歡,可僅僅是好奇,也已經足夠讓他執著了,因為那將近三十年的人生裡,能讓他好奇的,從來沒有過。

所以他開始不著痕跡地留在她身邊,直到那一聲“兄長,我好累”,他突然覺得從來平靜的心,亂了。

他竟然開始反反複複地想起她。再等到她的身份得到證實,他其實已經在不自覺間徘徊在她身邊了。

直至今日,那種心動早已經化為愛,一種病態到他自己都控製不住的愛。

他低聲詢問道,“嫁給我好不好...如果你不說話的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也隻有在她睡著<,他才敢這麼問。

她沒反應,他卻滿意地笑了,低頭輕壓在她唇角。

沒關係,她總會嫁給他的。

**

第二天,應如笙因為睡得早,自然也醒得很早,她略微疑惑地打量著還睡著的溫行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聽,她總覺得昨晚溫行闌問過要不要嫁給他。

不過不管是不是真的,或許她也該隱晦地點個醒,畢竟他們從一開始說好的也就是不深入感情的簡單同居,萬一溫行闌陷進去深了,對她來說並不是好事。

做好打算,她也就直接拋開了雜念,起身梳洗畫畫。

等到溫行闌醒的時候,應如笙剛好落完這幅畫的最後一筆。

他一眼所見便是她臉上眼裡的笑意,那是他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輕快,他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那幅畫了七年的畫已經畫完了,難怪她這麼開心。

他起身走到她身邊,“怎麼大清早就起來畫。”他輕輕按揉她的手臂,“手痛不痛?”

這七年他也帶她看過不少醫生,可卻還是沒能治好她的手。

或許比起她不愛他,他更遺憾的是,他沒能早些與她相見,以致於她的手傷到這般模樣。

“有點痛,不過沒什麼,我開心,因為我終於畫完了。”應如笙抽回手,好心情地道,“我今天有事,就先走了。”

她站起身取了包就往外走。

走到門邊,她似乎突然想起什麼,轉過頭,“對了,忘記說了,今天就不用等我了,我可能會晚點回來。”

細碎的陽光正好從她眼裡映出,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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