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溫行闌番外(暫時無糖,慎買)(1 / 2)

第47章

流光一直以為人死後是沒有靈魂的,可直到她因為救一個誤闖紅燈的小男孩而被車撞死。

她以為本該死了的自己,卻是親眼看著自己的靈魂如何脫離了身體。

然後,恍惚的她在人世間飄蕩了不知道多久才等來了引路使者,踏上了那條名為黃泉的路。

黃泉路並不像她想象的那樣黑暗、可怖,相反,這條路很美,行人三三兩兩,悠閒而愜意,不像是一條亡靈之路,更像是她想象中的仙境,殘紅暈染開的夕陽下,彎曲看不到儘頭的路邊開滿火紅的彼岸花。

徐徐的風拂過,火紅色的彼岸花搖曳,像是要燒儘人一生的功過與罪孽。

這條看似沒有儘頭的路,在拐過九個彎以後陡然間變得霧蒙蒙一片,身邊的火紅色也變得模糊。

等再次清晰時,她的眼前依舊是綿延不斷的彼岸花,隻是已經沒有了夕陽,銀白的光芒傾灑在火紅的色彩上,是一種開至荼靡的美。

她滿眼驚豔地緩了步伐觀賞,即使一路已經看了很久,她也絲毫沒覺得不喜,甚至是越發驚豔。

就在她又走了很久之後,前麵出現了長長的隊伍,排隊的人都堵住了路。她微有詫異,剛轉了頭想問身邊的人他們這是在乾什麼,一抹黑色的身影卻是驟然闖入了視線。

蜿蜒曲折的羊腸小道外,層層疊疊的彼岸花間,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側身而立。

男人身形修長,氣質溫潤儒雅,雖然身著黑色西裝,卻優雅潤澤得如同古書裡清風孤月的君子,風華萬千。

溫行闌!

幾乎是在看見男人的那一刻,流光就倒抽了一口涼氣,即使是隔得這麼遠,她也依舊能夠認出那個男人是誰。

無他,她瘋狂地癡迷過他。

雖然他是數百年前的影視演員,雖然他已經去世了數百年,可即使是在她們這個世紀裡,迷戀他的人也從不曾少過。

又或許該說,從這個男人踏進演藝圈開始,迷戀他的人就從沒有少過,即使後來他和他的妻子意外身亡了。

在流光近乎黑白的人生記憶裡,唯一有色彩的莫過於雜誌記載錄裡那一期年代已經很是久遠的照片。

內著白襯衫、外著黑色西裝外套的儒雅男人握著一支火紅的玫瑰,輕輕地笑著。不過是人世間最簡單的純黑、純白、正紅三色,卻拚湊出了最極致的驚豔絕色,讓今後無數風華萬千的人也失了顏色,不及其千分之一。

即使是在七百年後的今天,這一張照片依然廣為流傳。

她記得很清楚,那一期雜誌的主題名為“生世”。

據說是拍攝雜誌的這個男人定的主題,而這一期讓無數人驚豔的雜誌,其實是在這個男人去世後才開始發行的。

她一直沒有明白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也沒能明白溫行闌到底想表達什麼。

是的,照片裡的男人就是溫行闌。

儘管她沒能明白這兩個字是

什麼意思,可據後世的流傳裡說,那是溫行闌為其妻子拍攝的,想要表達自己對妻子的愛,愛她生生世世。

隻是很可惜,影帝溫行闌的妻子影後應如笙和他一同死於那場意外。

可沒想到,她一直以為隻能在紀錄影像裡、照片中看見的人,卻是在她死後的黃泉路上看見了。

她和他這條路,時隔了七百年。

“小姑娘,你不排隊嗎?”詢問的女聲突然在耳畔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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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被拉回了神智,出現在她身邊的是一個和藹的老奶奶。她正指著前方的隊伍詢問她。

她疑惑,“排隊?奶奶,我能問問那裡為什麼在排隊嗎?”

她光顧著看溫行闌,竟然險些忘記了自己剛才是想找人問那裡為什麼在排隊的。

老奶奶慈祥地笑了笑,“排隊喝孟婆湯啊,要想投胎,就得排隊喝孟婆湯。”

她語重心長地勸道,“現在已經很晚了,如果等到排隊的人都過了橋,孟婆也離開了,你就隻能等明天了。等一晚上是很難熬的。”

原來那裡是在排隊喝孟婆湯啊。

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孟婆湯這種東西,流光驚訝,不過...“奶奶,為什麼等一晚上很難熬啊?”

老奶奶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無奈地笑道,“因為等這一晚上是需要付出代價的,生魂進入冥界後是需要消耗本源靈識來維持魂魄穩定的,白天還好,隻是消耗本源靈識,夜晚的時候,厲鬼橫行,原本就被侵蝕著本源靈識的生魂還要忍受厲鬼的撕咬。”

她指向排隊人的最前方,“看見那座橋了嗎?”

流光點點頭,前方雖然人頭攢動,但畢竟人都在橋下,那座雕琢精美的石橋再清晰不過。

老奶奶解釋道,“那就是奈何橋,奈何橋下就是忘川河。忘川河裡浸泡著千百種狠厲的厲鬼。厲鬼是沒有意識的,他們歹毒且凶狠,隻是白日裡有孟婆在,他們不會出現,等到夜晚孟婆一離開,這裡就會成為他們的地界。”

她微微搖了搖頭,臉上似乎是不願意回憶的痛苦,“留在這裡的人就會被他們撕咬,等到留在這裡的人被撕咬得受不了跌入忘川河,或者本源靈識徹底被吞滅,也就成了厲鬼的口中餐,從此徹底消失在世間。”

流光震驚,沒想到看似美如仙境的黃泉路、奈何橋、忘川河竟然這麼殘忍。

“奶奶怎麼懂得這麼多?”她突然又想起了什麼。

老奶

奶懷念地道,“因為我已經在等一個人,在這裡已經留了五年了,每晚都能看見很多人跌落忘川河,或是靈識被蠶食。”

等人?流光驚詫,以犧牲靈魂為代價去等一個人?

她又聽她道,“被厲鬼撕咬是很痛的,如果小姑娘沒有執念,還是儘早去排隊吧。隻要你排著隊,無論多晚,孟婆都會在今天讓你離開。”

一直到老奶奶離開,流光都是震驚的。--

她緩了很久,才機械地轉動目光去看依舊一動不動站在花海裡的溫行闌。

如果老奶奶說的都是真的,那七百年前就已經死去的溫行闌為什麼會在這裡?影後應如笙不是和他一起出的意外嗎?

她不知道她是怎麼踏出羊腸小道走到溫行闌麵前的,隻是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站在他麵前了。

他的真人甚至遠比照片中的人更為儒雅高貴,讓人完全地挪不開視線。

溫行闌在流光靠近的時候就感知到了,他微垂了眼眸看向眼前的少女,微含笑意致意後便再一次抬起目光。

流光有很長一段時間驚豔在溫行闌的那抹笑意裡,等到回過神來,才發覺他已經沒有注意她。她疑惑地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他注視著的方向竟然是奈何橋。

橋頭,身著素淡古裝的年輕女子一碗一碗地舀著湯遞給排隊的人,喝下孟婆湯的人就搖搖晃晃地上了奈何橋。

她沒想到傳說中的孟婆竟然這麼年輕貌美,可他在看什麼?

流光還是疑惑。

溫行闌再一次微垂了目光,“我在等人。”

微頓片刻,他道,“快入夜了,再不排隊,你就該趕不上今天的輪回了。”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而溫.影帝竟然也回複了她。而且溫.影帝真的像傳聞裡一樣溫潤儒雅,待人寬和。

隻是...等人?

等誰呢?

可這一次他沒再回答,他隻是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奈何橋頭。

銀白的光芒漸漸沉了,在奈何橋前排隊的人也漸漸少了。

夜幕來臨的時候,奈何橋前已經沒人了,孟婆也離開了,然而流光因為疑惑卻忘記了老奶奶的提醒,沒有去排隊。--

直到被厲鬼撕咬的劇痛傳來,她才意識到老奶奶的話沒有半分參假,然而她身邊站著的溫行闌卻像是完全感知不到一樣,優雅地筆挺地立著,目光依舊注視著奈何橋頭。

因為他太雲淡風輕,她甚至懷疑這種被撕咬的劇痛是她一個人的幻覺,可這種猶如撕裂一般的痛卻又那麼真實,直到後半夜,她看見他的臉色隱隱泛白,才真切地意識到,這不是她的幻覺,隻是他一直在隱忍而已。

流光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痛暈過去的,等到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又一次將近夜色了。

昨晚的記憶太痛了。

她到此刻都還記得那種刻骨

銘心的劇痛,而溫行闌卻像是完全沒有經曆過一般,與昨天沒有任何不同地站在那裡,專注而溫柔地注視著奈何橋頭。

這般與雜誌裡相似的神情。

那麼毫無預兆的,她的腦海裡就蹦出了一個念頭,“您是在等應影後嗎?”

她看見一直毫無情緒起伏的溫行闌,那麼突然的,眉目就鎖緊了兩分。

聽見應如笙名字的那一刻,溫行闌的目光緩慢地落在了被厲鬼撕咬得有幾分狼狽的流光身上

。他的聲音卻似乎更加狼狽,“是。”

輕輕的一個“是”字,卻幾乎耗儘了他所有的力氣。

一年有四個季節,十二個月份。

溫行闌一直覺得四月是一個很特殊的月份,因為他真正開始記得事情的那一年的那一個月便是四月。

那一年最原始的記憶裡,四月是血紅色的。

父親懷孕的情.人為了上位想要摔死他,隻是最終卻失.足從二十層的高樓上摔下,跌落在他麵前。

不知道是她腹中孩子的血還是她身體的血蔓延了一地,也蔓延到了他的腳下。

那樣的顏色是最純正的紅,隻是好像因為流血的人從高樓跌落而變得畸形的麵容而稍稍顯得有些扭曲。

之後很多個夜裡,他總是在那樣的紅色裡夢中驚醒。

因此四月於他而言是特殊的,卻從來不是美好的。

直到那一年四月。

他本以為自己隻是和盛家千金被綁架的,因為那間黑暗不見天日的屋子裡隻有他和她。她總是很喜歡說話,其實這樣的她讓他很不喜歡,可出於禮貌,他沒有開口打斷她,隻是靜默地聽著。

不知道被關了多久,總之已經久到他已經開始習慣了黑暗,也習慣了她的吵鬨的那一天,屋子裡多了一個人,葉雲辭。

於是變成了他和葉雲辭聽她一個人說個不停。

也好,至少不是他一個人受罪,可後被抓進來的葉雲辭卻似乎受了重傷,更多時候是昏昏沉沉地睡著。

不過後來他卻突然覺得,葉雲辭能這樣一直昏昏沉沉的睡著也是一種幸運,至少他不用看見那些人在這個房間裡麵溶屍。

強烈的酸浸泡滿活人的身體,劇烈的尖叫後,人漸漸沒了聲息。

經過“燉湯手”的攪拌處理後,活生生的人便隻剩下了三三兩兩的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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