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豪門千金44(1 / 2)

第77章

看清扶住應如笙的人的時候,溫夫人很是詫異,“宋教授您......”

她有些遲疑地看著宋予深和被他圈在懷裡的應如笙。

當年應如笙和宋予深的訂婚宴其實很是盛大,加上兩人叔侄的身份,不止頂級名門們知道,也多多少少在外界有些謠傳,但謠傳裡宋予深和應如笙的姓名都已經模糊了,所以溫夫人其實並不知道兩人的關係,甚至不知道宋予深是應如笙的叔叔。

她知道的是,宋予深雖然年輕,卻是模式識彆與智能係統研究方向的頂級泰鬥,因為言梵一直很敬重宋予深,一直以來的目標就是成為宋予深的學生,和宋予深一樣在模式識彆與智能係統研究方向做出卓越成就,隻是...言梵所有的夢卻終止在七年前那年的夏天。

明明言梵努力了那麼久,分數都已經足夠考上青大的自動化,成為他敬重的宋教授的學生了啊。

每每思及此,她的心裡都是揪痛空茫到呼吸凝滯。

她握住身側的圍欄,才勉強穩住了站立不穩的身體。

“阿笙今天來探望言梵,我也很久沒來看言梵了,正好和她一起過來的。”宋予深稍稍扶了溫夫人一把,在她穩住身體後退到了恰好禮貌的範圍內,又看了看懷裡明顯有些不對勁的應如笙,眼底翻湧的暗潮暫時被溫和的憐惜所替代,全然不在意她身上的汙漬染臟了他的西裝,完全地把她護在懷裡。

他看了看墓碑上眉眼溫和的少年,複又看向還在平複心情的溫夫人,“言梵是孝順聰慧的孩子,他一定也不希望看見夫人您一直這樣沉痛著損傷自己的身體。”

宋予深的話一向不多,但溫夫人是溫言梵的母親,末了,他又勸慰了數句便要辭彆離開。

溫夫人在宋予深的勸慰下心情稍稍平複了些,向宋予深道了謝後有些忍不住地想要打量宋予深和他懷裡的應如笙。

宋教授是言梵最敬重的人,她這樣的打量已經很是失禮,可她卻......

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叫住了他,“冒昧請問宋教授一件事。”

“夫人請問。”宋予深剛為應如笙擦去身上大片的雨珠。

這樣做沒辦法讓她濕了的衣裙變乾,可至少能防止再有雨水浸入她的衣裙。

應如笙現在腦海裡各種畫麵交織纏繞著,尤其是原身和溫言梵在一起的一點一滴,像是從掩藏的骨血裡蔓延出來了一般,越發清晰刻骨。

這樣的混亂讓她根本沒有辦法思考,也更沒聽清兩人在說什麼。

“您和如笙......”雖然打定了主意想要問一下宋予深和應如笙的關係,可話到了嘴邊到底是有些遲疑,這樣的話太冒犯了。

不僅是言梵敬重於宋教授,同為大學教師,她也是極為敬重界內泰鬥的宋予深的,這種敬重不僅僅源於他的學術造詣,也源於他的品性為人。

當年丈夫評教授時,因為國內很多大學教職評選普遍有論資排輩的風氣,而丈夫當

時年紀在一眾老學者裡不算大,縱然是有二十出頭的宋予深被評為教授的先例在,但那是因為他科研成果極為卓越,連為國.家做出的貢獻都數不過來,而她的先生不過是小有能力,因此在一票否決製的評選裡,他毫無懸念的沒有評上。

可這樣的評選製度,她的先生毫無辦法改變,也隻能想著熬到年紀大了就能出頭了,但其實這種或出於老一輩的嫉妒、或出於老一輩的懷疑之下的刻意壓製,最是打擊真正的科研工作者對科研的熱情。

而就在丈夫已經放棄,決定熬下去的時候,最後還是宋教授幫他一層層推上去,讓他升了教授職稱。甚至後來丈夫工作上被誣陷,她和言梵母子兩人走投無路,聽說宋教授家世其實很好應該可以幫到她而舔顏請求他幫忙的時候,宋教授也是答應了如果丈夫真的無錯,他會儘力幫他們。後來丈夫果真無罪釋放。

因此縱然是後來丈夫意外逝世,她也始終記得宋教授當年的恩情,也敬重於他。

溫夫人雖然一句話沒有說完,但宋予深又怎麼不明白她想問什麼。

他扣緊了懷中人的腰身,“阿笙是我的未婚妻。”

雖然已經隱隱約約從宋予深對應如笙關懷親昵的舉動裡猜到了兩人的關係,可此刻宋予深親口承認,溫夫人還是止不住的心間一跳。

她的目光不受控製地從兩人身上滑過,如笙比言梵還要小一些,應該是比宋教授至少小了十多歲吧?而且看如笙的樣子,分明還沒有忘記言梵,又怎麼會成了宋教授的未婚妻?

那宋教授呢,他又知道如笙和言梵的關係嗎?

無數疑問盤旋在溫夫人心裡。

可也就在她遲疑著要開口的時候,低低的、破碎的聲音混雜在淩亂的雨聲裡,落入兩人耳裡,“......言梵。”

簡單兩個字,卻勾纏著似乎沉到絕望的溺水感,讓聽見的人禁不住的呼吸一窒。

這樣深刻絕望到繾綣的感情,哪怕是局外人,也可以清晰地分辨出其中的愛。溫夫人聽見了,下意識地便抬了目光去看宋予深。

宋予深很高,那一層薄薄的鏡片更是遮住了他眼裡的神色,以致於她完全無法窺探他的情緒波動,可莫名地,她似乎感覺周身的氣息又沉了些。

宋予深麵上沒有分毫波瀾,可他的目光從墓碑上的少年掃過,落在懷裡少女身上時,身體裡卻似乎有尖銳的疼痛在迅速蔓延,連凝視著應如笙的眼底最深處似乎也壓抑著肆掠的急風驟雨。

隻是他掩飾得太好,無人發現。他把應如笙那句言梵繞了過去,禮節性地寒暄了數句後便道,“阿笙今天身體不太舒服,我得先帶她去醫院。”

溫夫人也的確看出來了應如笙的不對勁,“如笙看起來似乎有些感冒,山下就有醫院,您可以導航帶如笙去那家最近的醫院先看看。”

“我記住了,多謝夫人提醒。”宋予深沒帶助理在身邊,便隻能解開西裝外套為應如笙披好,打橫抱起她,又用一隻手小心謹慎地護著她,撐著傘。

最後的辭彆與勸慰後,宋予深帶著應如笙離開了,徒留下身後人。

溫夫人一直看著兩人的身影直到消失,才轉過頭看向雨中的墓碑。

墓碑上,溫潤如玉的少年輕輕地笑著,隻是從他眼角滑落的雨水卻像是淚水一般讓人的心情沉重壓抑。

溫夫人看著照片上的少年良久,緩緩彎腰為少年拭去他眼角的淚,“言梵,你最敬重的宋教授來看你了,如笙也來了......她好像還是很想你。”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傘已經掉了,整個人浸在雨裡,“如笙對你的愛,比我想象中重了太多,她是個好孩子...媽媽自私地不想她走出去,可也害怕她走不出去...現在她有了可以照顧她的人,是你敬重的宋教授,你覺得可以嗎?這樣是不是會放心一些?”

她的話都是語無倫次的,手也是顫抖的。

“我知道你離開前放不下的不隻是我,還有如笙,現在你會覺得放心些的吧?有你敬重的宋教授替你照顧她。”

雨更大了,她說了很多話,隻是墓碑上溫雅笑著的少年再也無法回答她。

漸漸的,雨聲裡混雜了低低的哭聲,“可是我不放心啊言梵,你讓媽媽怎麼放心?明明如果你還在,你已經可以成為你最敬重的宋教授的學生,也可以和如笙好好的...你讓媽媽怎麼放心,你怎麼就可以走得這麼乾脆,把媽媽和如笙都拋下。”

哭聲混在了滂沱大雨裡,消了聲息,天地間似乎都隻剩下了那座孤立的墓。

仿似無論多少年過去,墓碑上的溫雅少年都會輕輕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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