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1 / 2)

殷玠隻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從幼時宮廷養尊處優到後來邊疆禦敵舉目儘是黃沙,從幼童到青年,踽踽獨行......後來, 似乎有個女子在他耳邊輕喚玠郎,眉眼似嗔含怒, 拿著帕子細細為他擦身,像是惱他醉酒,擦身的動作算不得輕柔, 微涼的指尖不可避免的碰上他滾燙的肌膚,殷玠隻覺得心中仿佛有一把火越燒越旺,也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的緣故, 喉間乾渴的厲害。

“讓你彆喝這麼多酒,你偏不聽。”有人掐上了他的臉, 還往外扯了扯,有些疼,不用想自己現在定是一副‘大嘴猴’的形象, 殷玠微睜開了眼, 眼中還帶著一層迷霧,借著亮堂的燭光足以讓他看清麵前人的臉,“阿妤,疼......”

“你還知道疼?”女郎仿佛更氣了, 指了指自個兒修長的脖頸,“呐,你疼我就不疼?你瞧瞧,你啃的!”

應該是才剛沐浴過,女子青絲披散,隻穿了一件單薄的寢衣, 眼下寢衣半濕欲遮未遮,順著她的目光往上,白嫩修長的脖頸上幾點紅痕格外的刺眼,似乎是牙印?

那紅痕落在殷玠眼中,就仿佛冷水濺進了油鍋,劈啪炸裂,胸腔中仿佛被人放了一把火,來勢洶洶又撲滅不得,直讓他血脈噴張,渾身氣血直往一處湧,漲得他隱隱發疼,關押了許久的野獸終於不甘蟄伏急欲破籠而出,他猛地拽住女子手腕,隻聽一陣水花迸濺聲響起,浴桶中瞬間就多了個人。

她瞪大眼睛,還未出聲就被人堵了回去,掙紮的力道對他來說猶如小貓撓癢癢,他哆嗦著手去解她的衣衫,解不開的就直接上手扯,肌膚如上好的溫玉一般,細而滑,讓人愛不釋手。

“殷玠,你......”好不容易有了絲空隙,她慌忙呼聲,剛說了幾個字就被人儘數吞沒。

水花四濺,水波搖搖。

浪潮起伏間,分不清是汗還是水,呼吸交融纏綿,他將懷中的人摟的越來越緊,緊到似乎要將彼此融為一體......

“阿爹,阿爹......”童聲稚嫩,殷玠迷糊間似乎覺得有人在旁邊用東西撓他的臉,癢癢的,隨後感覺鼻子也被人捏住,仿如溺水一般讓他有些喘不過氣,殷玠擰了擰眉頭,緩緩睜眼,就對上了一張放大的熟悉麵容。

“阿爹,你醒啦。”小孩兒趴在他身上,手中還拿著一根不知打哪兒弄來的狗尾巴草,看來這就是方才弄得他不得安生的罪魁禍首了,團哥兒見他醒了立馬高興的叫了出來,“阿爹,你睡了好久,太陽都曬屁股了。”

殷玠偏頭看了一眼窗外,果然,日頭高照,燦爛的陽光透過窗子縫隙灑進來,有些晃眼,殷玠微眯著眼等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亮,心中默默歎氣,果然,就知道隻是一場夢,想到夢裡的場景,殷玠竟還有些舍不得,這要是真的該有多好啊,隻可惜......殷玠一邊暗自嗟歎,一邊伸手虛虛攬著孩子免得他掉下去,“你阿娘呢?”

“出去了,”團哥兒趴在他身上,聲音軟軟的,“阿爹你頭還痛不痛?”

見小孩兒臉上滿是擔憂,殷玠輕輕笑了笑,摸了摸他的頭,“不痛。”

祁大夫前段時間剛研製出來了解藥將血蠱引了出來,用藥最明顯的後遺症就是,白天睡不醒,晚上那就睡得更死了,按祁大夫的話來講,那就是休養生息補充元氣,於是乎,也不用殷玠再找借口了,皇帝大手一揮,啥事兒不用你管,好好養著去吧。

看來這一覺他睡得有些久,殷玠心中暗自估摸了一番,按祁大夫之前所說,這之後應該就能恢複正常了,起碼這回醒來他覺得精神的很,除了有些餓外沒彆的毛病。

“阿爹,你身上藏了棍子?”還沒想完,就聽軟糯童聲又響起了,回神就對上自家兒子好奇的目光,小孩兒一邊嘟囔一邊就要伸手去摸,“不舒服。”

殷玠呼吸猛地一窒,趕緊將兒子胡亂摸索的小手給摁住了,麵上有些羞赫,卻還算是穩得住,“沒有,你看錯了。”

團哥兒狐疑的看著他,殷玠麵不改色忽悠,“兒子乖,你先出去,讓阿爹換衣服。”

團哥兒也不跟他議論這些,乖乖“哦”了一聲,就跳下了床自個兒拉門出去了,剩下殷玠瞧著自己一大早就格外興奮的自家兄弟心中苦笑。

見殷玠出來了,在門口守著領著孩子玩的天樞趕緊迎了上來,“王爺,您醒了?頭疼不疼?廚房裡膳食都還溫著要不要現在端來?”

殷玠搖頭,沉聲問,“我睡了幾天?”

“兩天。”天樞飛快答道,見他臉色如常同樣是滿心歡喜,“祁大夫剛走,說隻要醒了就沒事了,王妃這幾天都守著您,今早店裡有些事她剛出去不久,開陽也陪著。”知道殷玠想問什麼,天樞乾脆一口氣答了。

感覺有人扯他的袖子,殷玠低頭,就見小孩兒眼睛亮晶晶的,“阿爹,咱們去找阿娘吧。”

殷玠勾唇一笑,將孩子抱了起來,大步就往外走,“好,找娘去。”

“誒誒,王爺,您還沒吃飯呢。”天樞見他說走就走,不由得跟在後頭喊,“就算是不吃飯,您好歹也得先洗把臉啊!”

話落,已經走到門口的男人果然腳步一頓,轉身又回來了,眼風一掃,“還不快打水去。”

天樞,“......”

*

昌盛街上人群熙攘,小販的吆喝聲、人們的談笑聲交織在一起,到處都是一派和樂景象,果然呐,這人不能關狠了,就得出來多逛逛,容妤琢磨著眼下春光正好,京郊風景不錯,哪天要是沒事可以叫上阿娘祁大夫他們出去春遊。

人逢喜事精神爽,知道殷玠身上的隱疾治的差不多了,容妤這兩天心情都格外的好。

馬車在店門口停下,容妤剛搭著紅豆的手下了馬車,就聽見後頭有人叫她。

“容姐姐,”小姑娘聲音脆嫩嫩的,辨識度十分的高,容妤立馬就聽出了是誰,偏頭看去,果然就見到了一身紅色騎裝的小姑娘,頭發紮成一束高高綁在腦後,上頭還嵌了一圈鈴鐺,隨著她的動作叮當響,聽著十分喜慶。

容妤的注意力卻全部被她身後跟著的高挑女子吸引去了,不同於當日馬上驚鴻一瞥的鐵甲戎裝,年輕女郎一身赤色勁裝,腰間纏著一根通體銀白的長鞭,容貌與小姑娘有六七分相似,眉眼精致如畫,卻帶著一種獨特的肆意風流。

容妤讓紅豆與開陽先進去,“容姐姐,”說話的功夫小姑娘已經衝到了跟前,十分熟練的抱著她的胳膊晃了晃,“容姐姐,你想不想我啊?”

葉溱溱,現在應該叫宋溱溱了,小姑娘已經滿七歲了,生辰就在上個月,容妤記著她說要蛋糕,還特意做了個水果蛋糕送去。

雖然改姓了宋,但遠安伯府那邊照樣認了她這個孫女,宋柒也不是那種完全不講仁義的人,宋溱溱是葉宸的孩子這點無疑,又在他膝下養了這麼多年,父女情誼終究是割舍不斷,加上又有遠安伯夫人多次上門,宋柒也懶得玩什麼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的戲碼,該叫爹叫爹,該認娘認娘,兩不耽誤。

“就你這鬨騰勁兒誰樂意想你,”跟在後頭的紅衣勁裝女子上前,一巴掌糊在閨女頭上,聲音不同於尋常女兒家的嬌柔婉轉,嗓音有些啞,“彆姐姐姐姐的瞎叫,叫嬸嬸。”說罷,微微上挑的鳳眼含笑,朝容妤微一點頭,“王妃。”

容妤同樣笑著回,“侯爺。”

宋柒斜了她一眼,擺擺手,“彆侯爺了,咱倆誰跟誰,還玩這一套?”

容妤笑語晏晏,“這不是順著你的話在說?”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噗嗤笑出了聲,宋柒將閨女的手扒拉下來,自個兒一副關係好的樣子伸手搭上了容妤的肩膀,“小阿妤,我可就等著你的新品呢。”

說起和宋柒的交情,容妤不得不感歎什麼叫做有緣,當年慕容妤遠走淮安,途中遇到好心人帶了她一程,那位好心人就是秘密回京的宋柒,隻不過兩人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還是上回目送大軍出城容妤看見宋將軍的真容後才想起來,沒想到宋柒居然也還記得她。

兩人勉強也有同榻之誼,當年宋柒可謂是慕容妤的精神支柱,要不是她一路開解勸導隻怕慕容妤還真撐不住,有當年的情分在,宋柒在這盛京也沒什麼朋友,又有個宋溱溱在中間鬨騰,一來二往的竟和容妤看對了眼,容妤被禁足府中的時候宋柒沒少去陪她,拜宋柒所賜,容妤總算是知道了殷玠是怎麼說服她爹的,隻能說夠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