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1 / 2)

洛染眼中微動, 看著他撐不住倒在雪地裡, 慢慢闔上了眼睛,神色又恢複了平靜,側過頭看著小福子:“把他送到偏殿去。”

小福子抿了抿唇, 低著頭說了一句:“不如將蕭公子送回錦寧宮, 再請太醫。”

頭頂的視線越來越壓迫,小福子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閉上了嘴,將頭越發低下。

洛染自然知道他的小心思,也無心去計較, 站直了身子,搭上一旁小太監的手臂上,斜眼睨了他一眼:“不要讓本宮再重複。”

小福子彎下身子, 將頭埋到最低下:“奴才遵旨。”

洛染不再說話,轉身, 隻是蕭琛拽著她裙擺的手卻沒有鬆開,洛染挑了挑眉, 見他即使昏迷著,卻還是皺著眉頭的模樣,卻是沒有絲毫心軟,眼神示意小福子將他拉開。

小福子可沒有絲毫手軟,一手拉著蕭琛的手, 一手拉著洛染的裙擺, 一隻手猛用力, 直接將蕭琛的手拉開,沒有去管他垂落的手,細心地整理了一下洛染裙擺,將它整平。

洛染轉身,冷淡留下一句:“請個太醫。”乘上儀仗離開。

她離開後,小福子才慢慢站起來,他長相白淨,紅唇白牙的,偏生又有些陰柔,如今看著蕭琛的眼神有些陰暗,一旁的小太監走上前了一步,他才回了神,尖細著聲音:

“沒聽見太後娘娘的話嗎?還不將他送入偏殿,再請個太醫過來!”

小太監壓低身子,有些遲疑地問:“送到哪個偏殿?”

小福子眼神微陰,看著他,那個小太監打了個寒顫,越發低了身子,就聽見小福子細著嗓子笑了一聲,和和氣氣地,卻帶著一股子涼意:“娘娘喜靜,自然要離正殿遠一些。”

小太監不敢再說話,與他人合力抬起蕭琛,將他送進離正殿最遠的清林苑中,他剛被人抬起來,眉頭似乎皺了皺,卻是沒有人去管他。

小福子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後,才甩了甩浮塵,朝著前朝走去,他臉上帶著笑,可眼中卻是陰沉一片,他想起昨夜裡,娘娘問他的話,娘娘為何這般在意蕭琛?

就因為一副容貌?可世間比他好看的多了去了。

洛染坐在儀仗裡,七兒突然出聲:“戲份80%,你準備接下來怎麼做?”

他的聲音隻有洛染可以聽到,洛染的眸子閃了閃,笑道:“剩下的二十,是因為女主?”

“嗯。”

洛染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隻要有機會,男女主總會莫名地在一起,她曾經也吃過這樣的虧,自然不可能再來一次。

朝堂上

施栩瑾緊繃著小臉,看著下方的朝臣,一道珠簾擋著洛染,洛餘突然上前了一步:“啟稟皇上,太後娘娘,馬上就是娘娘的生辰,西涼國等附屬國將會前來獻禮,不知招待使臣一事,應交於誰?”

洛餘雖然先喚了皇上,其實詢問得不過是洛染罷了,施栩瑾聽到母後生辰,也轉過頭看向她,眼中帶有詢問。

她麵前的珠簾輕輕搖晃,洛染微微斜靠在鑾椅上,她緩慢開口,卻帶著些許的威壓:“西涼國雖然隻是個附屬國,但是我國也不好失了禮數,禮部何在?”

禮部尚書上前了一步,作揖道:“臣在!”

洛餘閃了閃神色,有些疑惑地抬了抬頭,不過幾個附屬國,她怎麼這般上心?

洛染頓了頓,似乎是在思考,最後還是說道:“這件事交於禮部,莫要失了禮數。”

終究還是沒有讓尚書親自去迎接,到底不過是幾個附屬國,禮數到了便可以了。

“臣遵旨。”

洛染的手指上帶了甲套,她一食指撫了撫,淡淡說道:“眾位愛卿可還有奏?”

無人說話,小福子上前一步:“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洛染扶著小福子的手站起來,她一身紅衣,裙擺委委拖地,一身極其奢華名貴,她走了兩步,身後跪了一地,傳來聲聲恭送,她停下腳步,側過頭來。

她化著微濃的妝,眼角上挑,挑出一分冷意和風情,僅僅一瞥,便讓人覺得頭頂一陣威壓,底下有一些微抬頭偷看她的人一愣,趕緊低下頭,便聽見她的聲音傳來:

“洛將軍留步。”

隻留了這一句話,她便轉身離開。這時底下的人才鬆了一口氣,趕緊離開。

洛餘跟在她的身後離開,她一句話不說,也沒有去禦書房,而是直接走到了禦花園,在涼亭裡坐了下來,洛餘跟著坐了下來,陪著她喝了一杯茶,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皺著眉看向她身邊的小福子:

“怎麼讓娘娘穿這般少就出來了?”

小福子臉色微變,上前一步請罪:“奴才知錯。”

洛染揮了揮手,讓他退下,斜睨了洛餘一眼:“不怪他,本宮覺得這身衣服好看。”

說話間,已經有宮人將狐裘披在她身上,她撇了撇嘴,也沒有拒絕,沒一會兒,她嘴角揚了一抹笑,漫不經心地看向洛餘:

“西涼國這次前來,有聯姻的意思?”

洛餘點了點頭:“是,隻是皇上年幼,也不知他們會將主意打到誰身上。”

洛染:“兄長會真的不知道?”

洛餘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他雖常征戰沙場,卻生得一副貴公子的模樣,身上卻有些淩厲的鋒芒,隻是麵對洛染的時候,他斂下了所有的鋒芒。

“不過一個附屬國,我還不必在他們身上費太多心思,若是你想知道,為兄再派人去查就是。”

洛染搖了搖頭:“無需這麼麻煩,隻猜想也知道,無非就是你,本宮,再不濟,那便是長公主了。”

她頓了頓,又笑著說:“聽說,西涼國貴妃之子,長得一副好模樣,惹得西涼國各家貴女傾心不已,本宮也想瞧瞧。”

洛餘端著茶水的手不由得一頓,一時之間倒是不知,她這番話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長公主了。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細想著這西涼國的皇子,往日裡他並沒有多注意過這些流言,不過既然她開口了,他便讓去打聽一番,她想見,人要進京,也不能讓她失望,洛餘想著,眼底一抹薄涼。

洛染一手托腮,看著遠方的景色,這冬日裡,也隻有遠處的梅花能添上一抹色彩,她眉眼染上一抹寂寥,她低低地小聲似抱怨著:

“兄長,這皇宮好無聊啊。”

洛餘隻覺得心中一疼,忍不住地憐惜,他縱使再如何補償她,再如何任由她胡鬨,可是也改變不了當初她入了皇宮,躺在先帝身下的事實。

先帝最大的皇子都要比她大上一輪,她又怎會願入這冰冷的皇宮。

他想起,曾經小福子對他說,娘娘對男女之事十分厭惡,他不知在先帝在世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才會變成這樣,他的妹妹也曾在少女懷春時,紅著臉對他說過哪家公子長得好看。

隻是這一切,都被先帝的一張聖旨毀了。

他微啞著聲音說:“是兄長對不起你。”

洛染驚詫地看了他一眼,又失笑:“兄長待我是極好的,連這般胡鬨都依著我,隻是……”

洛染看著洛餘,彎起的嘴角也平了下去,她的眼底漸漸有了一抹濕意:“哥哥,我好恨啊!”

若不是先帝的一封聖旨,她也許會在正好的年齡,嫁給她心中所想的少年郎,而不是進了皇宮,看著那滿臉褶子的先帝,對他巧言歡笑。

世人都說,她洛染為當今太後,榮華一生,可是,她又何稀罕?她縱使不進皇宮,隻因為她兄長是洛餘,她便已經有了資本,這一生張揚,也無人敢有怨言。

施念雙恨她,可她又何嘗不恨?

洛餘不敢去看她眼底的恨,隻手擦去她的淚,他至今未娶妻,不止因為他未遇到心上人,更多的是愧疚,她因為他一生困在皇宮,他又要怎麼去隻顧自己幸福。

他勉強勾起一抹笑,不願她再去想那些過往:“回去後,為兄便讓人去查西涼國皇子,定在你生辰那日,讓你看見他。”

他肆意包容著,洛染看著他,突然就淚如雨下,她哭得絕望,讓人心碎:“可都不是我的啊!我隻是先帝繼後,甚至死後,我還要與他同槨!”

洛餘眼中微變,一字一句和她保證道:“隻要你想要,就都是你的,隻要你不願,再沒有人可以逼你做任何事,我保證!”

良久,洛染慢慢止了淚,她指尖擦過眼角,抹去那一絲濕潤,她看著自己的指尖,突然輕笑一聲,透著一股子涼意:

“他讓我入皇家,我便讓他皇室一族再無血脈!”

洛餘眼底一閃,卻沒有反對,在他眼裡,皇室一族的血脈,都抵不上她嘴角綻放的笑意,他不是他父親,對皇室愚忠,卻隻換來身死的下場。

洛染再睜眼,眼底恢複清明,她看向洛餘,眼角有些嫣紅:“讓哥哥見笑了。”

洛餘搖頭:“小皇帝你打算怎麼辦?”

“不。”洛染的淚還未乾,又突然意味深長地笑起來:“不是我打算怎麼辦,而是小皇帝會怎麼辦。”

洛餘有些不懂她的意思,卻也沒有多問,隻是點了點頭。

洛染朝著一旁的小福子招招手,小福子上前來,洛餘將視線也投在他身上,就聽見洛染的聲音,她扶著小福子站了起來:“今日耽誤哥哥的時間了,不過,哥哥應了本宮的事,也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