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染對於他的態度十分滿意,眉眼間藏著喜意,忽然就吻上了他的唇角,惹得季然瞥向她,指腹擦過唇角,掩住那微微向上翹起的幅度。
一時之間,湯鈺有些尷尬,顫著眼睫,拿著禮物的手往裡縮了縮,幸而唐景裕從她身後走過來,摟住了她,也許因為季然的態度太過傷人,她竟然沒有拒絕,隻是依舊微僵著身子看向季然。
卻見季然的心思全在他懷裡的那人身上,即使看見了唐景裕的動作,神色也沒有變化,她眼底閃過黯然,她身後的唐景裕微皺眉,看了她一眼。
轉眼看向洛染,慣來溫潤的笑也淡了一分,似乎是在提醒著什麼,他喊了一聲:“阿染。”
洛染似有些不解地看向他,拉著季然的手,垂下眼簾,向著季然懷裡靠了靠,小聲嘟囔著:“煜哥哥。”
聽著洛染似有些低落的聲音,一直低垂著頭的唐景言終於抬起頭來,幾不可察地看了一眼洛染後,再看向唐景裕摟著湯鈺的手,眯了眯眼睛,開口似嘲似諷地說道:
“大哥,你出國不過一年,就給我換嫂子了?”
“嫂子”一詞,他似乎在嘴裡轉了一圈才吐出來,他和唐景裕的感情一直不好,從他和洛染訂婚後,更是直接鬨掰了,後來他出了國,卻沒想到,他也跟著出了國。
唐景裕先是皺眉,後又不受控製地看向洛染,不過眼鏡片遮著,倒是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隻是被他摟住的湯鈺,臉色卻是白了又紅,紅了又白,不禁又想起那日咖啡廳,洛染諷笑她的場景。
洛染戳著季然的手,似乎事不關己的模樣,唐景裕收回視線,沉色看了唐景言一眼,唐景言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湯鈺受不了其他人看她的眼神,從唐景裕懷裡退出來,隨意找了一個地方坐下。
雖然唐景裕的到來,讓眾人始料未及,但是,到底都是熟人,很快就玩開了,季然斂著眉,和洛染說著話,隻是他眼底的神色微深,他能感受到湯鈺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隻是他卻沒有轉頭去看她。
“你和唐景裕認識?”
季然眯了眯眼,看著那個一手舉著酒杯,懶懶散散地抵著桌子,小口小口抿著酒的女人,不禁在心裡冷笑,嗬,“煜哥哥”?怎麼不聽她叫自己一句“然哥哥”。
“啊?”洛染紅唇微張,有些茫然地轉頭去看他,似是讀懂了他意思,忍不住地輕笑了一聲。
季然還來不及皺眉,她白嫩的小手就搭上了他的胸膛,似是軟若無骨,隻輕輕一搭,便讓人覺得心神蕩漾,季然撩起眼皮子看她,就見她軟軟的身子貼上來,唇與唇之間近在咫尺。
她喝了些酒,眼角染上了些許媚意,她顫了顫那翹而長的睫毛,又靠近了一些,兩唇似乎碰觸了一下,季然那眼底的神色微深,她勾起唇瓣兒,吐氣如蘭,糯糯地將聲音拖長:
“然哥哥~”
季然隻覺得耳邊一片酥麻,眼底漸漸染上火熱,他摟著她的手一緊,卻被她推開,皺眉,再看她躲在一旁,一手捂著嘴,嬌嬌笑出來的模樣,不由得低聲罵了一句:“草!”
看著他們在自己旁邊嬉鬨,唐景言的眼神都要冷成冰了,坐在他旁邊的人換了一個,和他關係很好,那人抵了抵他的肩膀,端著酒杯,向著洛染瞥了一眼,然後壓低聲音問他:
“阿言,這是怎麼回事?你之前不是說,她成了你嫂子了嗎?”
那人將一口酒喝下,又想起他出國前哭成狗的模樣,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從來沒有見過唐景言哭成那個樣子。
唐景言長腿微敞,端起桌子上的酒,扯著嘴皮似笑非笑:“是啊,嫂子。”
“咳咳……”那人被嗆了一下,因為他突然想起來,剛剛唐景言喊著她“嫂子好”,不禁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嘖,可不就是嫂子嗎。
他碰了一下酒杯,有些遲疑地:“那你……還不放棄?”
“嗬,”唐景言冷笑一聲,眸子又沉又暗,他突然伸長了腿,洛染就坐在他旁邊,他這一動,那長腿就貼著洛染了,洛染撩眼看他,他笑了一下,收回來,一口酒悶下。
那人不敢再問,就聽見他的聲音:“好玩不過嫂子……”那人一口酒直接噴了出去,嗆得咳嗽了半天。
唐景言沒有看他,他的目光沉沉,讓他放棄?這輩子都不可能!
湯鈺一直看著季然,自然看到了洛染的那一番動作,再見季然的反應,她不禁咬住了唇瓣,心中起了一陣鬱氣,一旁的唐景裕問她要不要吃些什麼,被她不耐地打斷,後又想起來什麼,瞥了他一眼。
她揚起一抹笑,大方得體,看向洛染:“一直想知道洛小姐和阿煜是什麼關係,怎麼會那麼了解阿煜?”
季然狠狠皺起眉頭,見湯鈺不依不饒的樣子,又想起那天洛染哭著說“她罵我不要臉”,眼底有了一絲冷意,直直看向她,有些不悅:
“湯鈺。”
洛染伸手阻止了他的話,挑眉看向湯鈺,笑道:“湯小姐是說,你明知道他訂婚了,還追求他的事?”
此話一出,季然的臉色有些黑,就連唐景裕都是微微一頓,微眯著眼看向湯鈺。
湯鈺神色一變,本想為難她,卻沒想到她居然將這事挑明,她攥緊了雙手,心中有些慌亂,臉上卻是勉強笑道:
“洛小姐說笑了,我怎麼會知道呢?”
卻見洛染眼底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看向她,癟著嘴,小著聲音,又委屈巴巴地:“你那日明明承認你早就知道的,還說什麼,愛情至上,他根本就不喜歡他的未婚妻。”
湯鈺的神色一僵,感覺到身邊人望著她的眼神有些不對,心中又急又怒,忍不住反駁她:“我什麼時候說過!”
洛染似乎被她嚇得一跳,往季然懷裡縮了縮,又抬起頭,擺擺手:“好好,你沒說過。”
話雖這樣說,可她的態度仿佛就是說,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我不跟你爭。
一拳似乎打在棉花上,著實無力,又讓人心裡憋氣,湯鈺眼睛都要氣紅了,心中微慌,可她又不敢再和洛染說什麼,這洛染不按常理出牌,她怕她待會又語出驚人。
隻能拉著唐景裕,蹙著眉解釋:“我真的沒有。”
她神色沒有一絲心虛,唐景裕眼底的懷疑消了一些。
桌子下,洛染踩了一下唐景言,唐景言一頓,放下手中的酒杯,不再隻看戲,向後斜斜一靠,手臂搭在洛染坐得那一片的沙發上,手臂微微貼著洛染的後背,他嗤笑一聲,引得了湯鈺他們的視線,才說道:
“若是我沒有記錯,大哥出國的時候,手上還一直帶著訂婚戒指吧,嘖,大哥可是將嫂子當成寶似的,怕是手上都留下了印記,湯小姐眼神是多麼不好,才能看不出來?”
洛染埋在季然的懷裡,隱著嘴角的笑,讚揚地看了唐景言一眼,還是他了解她,就連這諷刺湯鈺的說辭都和她當初的一樣。
湯鈺臉色一白,看向唐景言,搞不懂他今日為什麼要針對她?剛來的時候,就給了她難堪,現在更是這般幫著洛染。
他們這一群人都熟悉,她和唐景言之前也是認識的,雖然他對女生一直都是愛答不理的,卻也從來不會這般讓人下不來台。
她能想到的,就隻有一個原因——洛染。
唐景裕慣常溫潤的笑也消失不見,他不是傻子,唐景言已經說得那麼明顯了,曾經被他忽視的問題,自然他就慢慢想起來了。
至於唐景言為何如此針對湯鈺,他倒是沒有意外,畢竟唐景言對洛染的心思,從來都不曾遮掩。
唐景裕看了湯鈺一眼,見她微微有些慌亂,又因其他人的眼神而微微泛紅的眼眶,抿著唇,看向那個偶爾偷瞄一下這邊的洛染,皺著眉警告了唐景言一句:
“夠了!”
唐景言嗤笑一聲,看著他的眼中全是嘲諷,卻也不再說話,既然已經替洛染出了氣,他還不至於緊緊盯著湯鈺不放。
唐景裕拉著湯鈺坐下來,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到底不如剛剛那般熱情,湯鈺自然能感覺到差距,緊咬著唇瓣兒。
這時,洛染站起了身,季然抬眼看她,她勾起唇瓣兒:“我去下洗手間。”
她將包扔在季然旁邊,施施然走出去,隻是,她走後沒有多久,這包廂裡就有幾人有些坐不住,唐景言剛準備起身,季然突然出聲:
“阿言,你回國後,我們還沒有好好聚聚,不如這次多喝兩杯。”
唐景言目光一沉,坐了回去,轉頭看向季然時,又沒有一絲異樣,他眉眼間似有似無著一抹痞意,他笑:“當然。”
兩人喝著酒,可是唐景裕卻起身走了出去,唐景言餘光看見,嘴角似乎微微一動,微微下沉。
唐景裕等在拐角處,看著洛染一手整理著頭發,一邊朝這邊走,看到他的時候,眼中微閃過驚訝,又斂下,慢慢向自己踱來,唐景裕抿了抿唇,看著她走到自己麵前。
洛染沒有想到跟來的人會是他,她原以為會是唐景言,或者是湯鈺的,眼底幾不可察閃過淡淡的失望,唐景裕看在眼底,心裡微微一滯,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受,似有些苦澀,他笑著開口:
“阿染,你……”
他抿了抿唇,不知道如何開口。
洛染似感受不到他的糾結,抬頭不解地:“嗯?”
唐景裕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洛染點點頭,就準備離開,卻被他拉住,他深呼吸了一下,最終還是問出來:“你信了?”
洛染起初還有些不解,後來才反應過來他是指剛剛自己說的話,她眼神微閃,那都是她隨口說的,她自然是不信,隻是,洛染低了低頭,後又扯出一抹無力的笑容,又像是釋然一樣,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