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2 / 2)

隻是,他看到公司門口站的那個人時,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她也在看他,眼睛還是紅紅的,不用猜,也知道她哭了好久。

電話被接通後,便傳來湯鈺的聲音:“阿然,你回來吃飯嗎?”

季然拿著電話的手,早在看見那人的時候就已經垂了下來,根本沒有聽見她的話。

洛染也看見了他一直拿著的電話,似乎猜到了給他打電話的是誰,瞬間便落了兩行清淚,她在他麵前總是哭,可是他卻沒有一絲心煩,季然斂著的眉眼裡閃過一絲心疼,上前兩步,輕柔擦去她的眼淚,似乎也明白,以後見麵不會再這般了,極其溫柔:

“阿染,你彆哭。”

洛染直接撲到他懷裡,季然一頓,伸出的手最終還是搭在她的後背上,將她抱緊,似乎要嵌入懷裡一樣。

車裡,洛染和季然坐在後邊,應該說洛染坐在季然的懷裡,她雙手勾著季然的脖子,將他緊緊的抱住,似是被丟掉的貓,害怕再次被丟掉。

淚眼汪汪的,可憐極了。

季然讓人將車開到南郊彆墅,抱著那個縮在他懷裡的人下車,大步跨上樓,將她輕柔地放在床上,想去拿個熱毛巾幫她敷眼睛,可是她抱著他的手卻緊緊的,沒有鬆開。

季然一頓,低下眼去看她,眼中神色莫名難測,啞著聲音問她:“你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嗎?”

洛染紅著眼眶,帶著十分的倔強:“我知道。”

季然的眼睛瞬間發紅,一手搭在她的發絲揉了揉,勉強勾著笑,說道:“你彆這樣,阿言那小子喜歡你,會對你好的……不會像我一樣,總讓你哭。”

她就似水做的,眼淚說掉就掉,她哭得傷心極了,從她眼中就可以看出來,那灰蒙蒙的一片,她哭著喊:“不是你親手給的幸福,你怎麼知道不會摻假?”

她總是知道怎樣會讓他心軟,一句話便讓他心中一陣陣疼。

季然一手捂住眼睛,說出的話,沙啞一片:“阿染,你彆這樣。”你該是被捧在手心的啊,彆再作踐自己了。

她似要將嗓子哭壞,早已經沙啞的嗓子,此時哭著喊著:“阿然,沒有試過,我不甘心啊!”

“你就這麼不要我了,我不甘心呀!你為何和煜哥哥一樣,總會了那個人,不要我呀!”

她知道他不會拒絕她,所以壓下他的脖子,去胡亂親他,一邊親,她一邊低低地哭:“我不甘心呀,阿然,我想你,發了瘋地想你,可你不找我呀。”

“你可以原諒她,為何不能原諒我呀?”

要季然怎麼說,他不是原諒湯鈺,他隻是更在意她,所以才會更接受不了她和阿言……更何況,他早就不怪她了啊。

是他錯了,是他放縱自己,若不是那晚,他們又怎會走到這種地步?他又怎麼會連哄她,都說不出口?

他的領帶被解開,她一點點解開他的衣扣,隻是她的指尖卻在發顫,似乎顫在季然的心尖上。

對於她,季然本就沒有自持力,若不然,當初,又怎會她隻勾了勾手指,他便上鉤了呢,他一手握住她的手,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臉上,吻去她眼角溢出的淚珠。

她哭著咬他,是真的咬,尋著上次咬出血的地方,重新咬下去,直到口中有血腥味,也不放開,似乎存心想讓他身上留下這道疤,讓他永遠記著她。

隻是這次,季然沒有阻攔她,一手緊緊地扣住她的腰,任由她胡作非為。

這場歡愛,似乎用儘了兩人的力氣。

他甚至隻來得及吻上她,便沉沉睡去,連洛染第二天何時走的,都不知道。

醒來後,季然看著床上的一片狼藉,不由得懊悔地捶了捶自己的腦袋,怎的就依了她呢?

可是這最後的機會,他又怎麼會舍得放棄?不然……他也不會帶她回來了……

季然躺在床上,一手臂彎曲,擋在眼睛上,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澀極了:“季然,你真卑鄙。”

這次離開後,便是到季然結婚前,洛染都沒有在他麵前露過麵。

那日洛染從南郊彆墅出來,就看見唐景言的車停在不遠處,他放下車窗,遙遙地看她,他眉眼間那絲痞氣,似乎也消失不見,他一手拿著煙,車的那一邊已經散落不知多少煙頭,誰也不知道他在這兒等了多久。

洛染一步步慢慢走到車窗邊,眼角淚痕似乎都還未乾,卻是對他笑,笑得十分好看,眉眼彎彎,那雙水眸子裡似乎都是他:“你來接我呀?”

瞧,就連說出話,都是軟的。

唐景言將煙頭扔掉,打開車窗,等著煙味散掉,看著她良久,突然斂著眉,低低地笑:“可覺得心裡好受了些?”

車內煙味已經散得差不多了,他才下車,打開另一邊的車門,讓她上車,又繞回去,坐上駕駛座,沒有讓她看見車的旁邊散落的眾多煙頭。

此時她才垂著眉眼,回答他:“還沒有。”

唐景言一頓,眼中劃過一絲淺淺的傷,一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那就去做你想做的,反正你怎麼鬨,身後還有我呢。”

洛染眼中神色微動,她抬起頭,神色認真問他:“我這麼糟糕,你為何還要喜歡我呀?”

他為何一直喜歡她啊?不管她是誰,他怎麼都這樣喜歡她啊?喜歡到,讓洛染都心顫。

他輕輕擦去她眼角無意識溢出的淚,笑著回答她:“因為,阿言一直喜歡阿染啊,這輩子都喜歡啊。”

唐景言突然嗤笑了一聲,似乎是嫌棄她笨,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啊,他就是喜歡她,這輩子都不會變,早已深入骨髓,一想到不喜歡她了,就疼啊。

所以,喜歡她,他早就認了。

**

季然的婚禮很快就到了,當天,洛染和唐景言一起去參加。

洛染穿著一身白色的禮服,身邊的唐景言似乎是要配合她一樣,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裝,兩人站在一起,似是天造地和的一對,任誰的目光,都不由得落在他們二人身上一遭。

季然自然也看到她了,或者說,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看到她身邊的唐景言,忍不住地握緊雙手,便是自己說的,讓她和唐景言在一起,此時真的看見了,也不由得心中一陣刺痛。

湯鈺穿著一身新娘裝,正一步步走近他,隻是他麵色深沉,沒有一絲身為新郎官的喜悅,眾賓客再不解,也不敢問出來。

洛染離他們極近,一雙美眸下意識地看向湯鈺,看著他人將她的手放進季然的手中,神父開始宣告誓言:

“季然先生,你願意娶你身邊的這位女人嗎?愛她,忠誠她……你願意嗎?”

洛染看著季然,與他的視線相撞,緊緊地咬著唇瓣兒,似乎是想勾起嘴角,微笑著祝福他,可是卻隻能紅了眼眶。

湯鈺自然也察覺季然的視線根本不在她身上,她微微轉過頭,就看見洛染,臉色霎時間變化,她急忙看向季然,輕咳一聲,提醒他,又將手放在小腹上。

注意到她的動作,季然收回視線,可是眼底卻是一寒,他看向神父,想要說出那句“我願意”,可是在她的注視下,那句話卻如何也說不出來。

時間一久,賓客臉上的神色早已有了變化,就連神父都驚疑不定地看著他,湯鈺在眾人的小聲議論中,臉色不由得有些發白,她拉了拉季然的衣袖,季然卻抽了出來,他斂下眼眸,不再看向任何人,他一字一字,很慢地說:

“我……願意。”

這一句話,似乎用了他全身的力氣,說完之後,他再也控製不住地閉上眼睛,他怕自己再看她,就會後悔,會心軟,會不顧一切,帶著她離開這裡。

湯鈺此時才鬆了一口氣,她餘光瞥向洛染,皆是勝利者的炫耀,惹得在場幾人目光微寒,神父問向她,她很快便回答了:“我願意。”

神父見新娘這邊沒有出岔子,心底也微放鬆,開始繼續:“請新郎新娘交換信物。”

有人送上來戒指,這是湯鈺自己去挑的,十分漂亮,優雅、且奢華,季然取出其中的一枚,他將它拿在手裡半天,突然想起在南郊彆墅裡也有這樣的一對戒指,那是,他準備向她求婚時用的,可是,到最後,卻沒有送出去。

他緩慢地將戒指戴在湯鈺的無名指上,這個代表特殊意義的手指,他不由得手指微顫,幾番也沒有帶上去,他終是沒有忍住,餘光去看她。

洛染在他看過來的時候,便已經忍不住落了淚,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季然神色微頓,心神都有一瞬即恍惚,偏生這個時候,湯鈺早已怕他後悔,那個戒指就在眼前,她指尖微移,季然還未反應過來,那枚戒指便已經牢牢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洛染一手猛然捂住了嘴巴,害怕自己哭出聲音,季然低頭去看,眼中神色變化幾番,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其實事情早已塵埃落定,如今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時無謂的掙紮,毫無意義。

任由湯鈺將另一枚戒指戴在他的無名指上,他的神色也沒有任何變化。

直到聽到神父的話:“接下來,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季然才微變了神色,湯鈺抿著唇角的笑,有些期待地微抬起頭,等待著他下一步動作。

季然看著隔著麵紗的她,眼中神色變化不停,卻是久久不動。

洛染半靠在唐景言身上,眼中微涼地看著這一幕,心中默默計著時間,在季然抬頭看過來之前的那一瞬間,一手捂著嘴,哭著離開了現場。

“阿染!”

季然瞬間變了神色,根本來不及去管太多,直追著她出去。

禮堂一片喧嘩,湯鈺最終也沒有等到她心心念念的那個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原本應該親吻她的新郎,追著另一個女人離開,任由她如何哭著喊,都不曾有一絲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