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2 / 2)

妹妹妹夫一個人影不見,杜仲看向梅月。

梅月從前是雲安的大丫頭,如今是陪房管事,這內院的事也該她回話,隻聽這媳婦抿嘴笑道:“姑娘歇下了,姑爺陪著歪一會。要不……”今兒小夫妻團聚,姑娘路上累了睡會子,姑爺也陪著睡了,看在梅月這些人眼裡自然再好沒有的。才睡著了,這當頭倒不好去叫醒了,幸而大舅爺不是外人。

杜仲聞言,口裡的熱茶都不香了。

“不必叫了。”

放下蓋碗,杜仲又帶著後頭那個偷偷憋笑的親隨回了東邊自家。直到轉到正中甬路上,長隨見自家爺不知道往前頭還是去後麵的模樣,忍笑說道:“不如爺也去歇個晌?”跟姑爺似的,陪媳婦歪一會覺唄,多美的事呐。

杜仲腳下略一頓,就直回正房去。頂著丫頭們想問不敢問的目光,杜仲在外間裡火盆邊烤去身上的寒意,才進去暖閣,拉開另一床薄被,在床沿上躺下,然後小心翼翼的將睡熟的迎春攬進懷裡……不多時,杜仲也著了。

外間司棋同樓婆子對視一笑,動靜越發輕悄起來。

正是一處酣眠,兩室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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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兩對小夫妻吃過團圓飯,敘過信中不能詳說的諸事,來不及收拾物品房屋,就趕著置辦鶴野城拜見宋家老宅的事。

迎春看過禮單,踟躇一下,因道:“這禮是不是再加重三分?”聽說宋家宗族人丁興旺,妹夫雖不是宗子,但到底是長房孫。

雲安正在查看荷包匣子,一大匣子,足有百十來個的各式樣的荷包,都是給小輩預備的表禮。粉底兒的給姐兒,裡麵一金一銀“喜上眉梢”的小錁子,另一種綠底的則是筆錠如意樣式的錁子,是給哥兒們的,另外每人再各添一匹尺頭。這份表禮也很送的出手了。

“遼東不比都中,這些應夠了。”禮物過重,反倒叫人猜度。

“這裡產皮貨,布匹倒更貴重些……”因此禮單裡有不少江南的紗綾綢緞添了不少,還有些上好的細棉布。

姑嫂兩個有商有量,很快就將禮單過了一遍,禮物一一查檢驗看過封箱。

次日五鼓,一行車馬就出了豐安街上的宋宅,出北城門往鶴野城去。

鶴野城宋家已得了信,宋老太爺令家中小輩早早的就往城門處等候,而女眷們也都聚在老太太的鬆鶴堂中,等著看大房三哥兒的媳婦是個什麼樣兒人。

“聽說三弟妹是個極標致極能乾的人兒,老祖宗早就盼望著呢。”這是二房的長媳,亦是本家孫輩的長媳,宋辰的大堂嫂。

“京城水土嬌養出來的姑娘,標致俊俏不難,可這能乾是怎麼說的?”

“我怎麼不信呢?一個還不上二十的小媳婦能有什麼本事,了不起會管家吧?”一個族嬸搖頭,哪個正頭娘子不管家的,這上頭的能乾都是應當應分的。

“誰說不是呢!我聽聞南邊的人口多,各家裡都興養一院子的奴仆,還有條條框框的規矩,大事小事都分了管事下人,所有的事有管事的分派照管依著規矩走,管事頂上還有幾重的管家……頂上的主子倒隻用動動嘴動動耳朵,抄手就把家料理的一絲兒不亂——彆是這樣式的‘能乾’罷?”族裡的小媳婦也議論道。

這話就不中聽了,宋辰的兩個堂嫂正要說話,就聽一道有些啞的聲音低聲道:“什麼標致什麼能乾都是虛的,乾咱們什麼事?依我說,隻要這位三奶奶彆落到那兩樣人裡頭,就阿彌陀佛,咱們就能敬著親著來往了!”

說這話的人正是族中一位的伯娘,此時她伸出兩根手指頭比劃,一麵衝上頭宋老太太身後的座位努嘴,一麵又用眼神示意門口遠支年輕媳婦裡的一個。

登時大家都不說話,連大奶奶、二.奶奶心裡都有些打鼓,也提不起勁兒來誇這位從未蒙麵的堂弟妹了。

這一座的人說的是誰,正是宋家眾多媳婦裡的兩朵奇葩,一朵是滿口貞禮女德的五太太,一朵就是旁支才娶進門一年的一個小媳婦,這兩個都不是北疆的人。五太太的娘家還近些,那小媳婦卻是正正經經江南水鄉養出的來的,一把嫩蔥似的,生的可人。比起五太太教條來,這小媳婦就是另一種叫人吃不消了,腰肢軟軟,眼睛跟勾子似的招人,性子作夭作的厲害,恨不得天底下的男人都捧著她才行,雖沒真出了牆,但卻引得好幾個後生魂不守舍的……

若再添上一個類似的,還落在自家裡——大奶奶的頭瞬間就疼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