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鸞兒搞明白了原身自儘的前因後果,也對身處的環境多了一分了解。
無怪乎原身被休棄回家,族裡人不但不去給她討個公道反而落井下石,逼著原身自儘,說起來,就李家現在這樣的境況,幾乎可以說是再立不起來的,誰會閒著沒事替她討公道,不緊著把臟水往她身上潑那就是好的了。
原來李父在時,因著他到底有幾分本事,在族裡也說得上話,李家倒還好一點,可李父一去世,眼瞅著李春是個傻子,做為家裡唯一的男丁不說自立自強,還需要人照顧,李母又是個軟弱的,那些勢利眼的自然就遠著李家了。
等到李鸞兒被休,村子裡或者說族裡的人明白是怎麼回事,可李鸞兒前夫家勢大,再加上又有知縣家的小姐在其中,誰敢去惹。
一個注定沒有任何指望的家庭,一個豪門望族,任是誰選,都知道要選擇哪一個。
這樣的事情李鸞兒在末世見的多了,倒並不覺得如何,內心連絲毫波動都沒有。
她由李鳳兒安置著躺好,又聽李鳳兒道:“要我說,彆人想看我們活不成,我們偏偏要活出個人樣來,崔家那種小人,你真犯不著為了他們尋死,不但不能死,還得好好的活著,氣著他們。”
“理又何嘗不是這個理。”李鸞兒歎了口氣:“可我們想活,還真不容易。”
“總能想出法子來的。”李鳳兒幫李鸞兒蓋好被子,停了一下小聲道:“家裡沒錢了,也沒米沒糧,原娘親給我留了幾件銀飾,先當了換米糧,把頭七過了再說吧,你先歇一下,一會兒起來陪我去城裡當鋪換些錢。”
“嗯。”李鸞兒應了一聲,心裡暗說先讓李鳳兒把東西當了,等她打獵掙了錢再幫她贖回來。
李鸞兒休息了一會兒,等到李鳳兒和李春吃過早飯,就聽到門外有人喊李春的名字,待開了門,竟是離他家不遠處的王家王小哥,王小哥笑嘻嘻的趕著一輛牛車停在門口:“鳳姐兒,春哥兒說你要去縣城,正好俺也去,捎你一程。”
李鸞兒聽的真真的,趕緊起身整了整衣服,攏了頭發就往外走。
她走到大門口時,就看到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黑黑的臉龐,一臉的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起來極憨厚的樣子,少年直勾勾的看著李鳳兒,眼中滿是情誼。
隻是李鳳兒全像是沒看到,提著一個小包袱正往牛車上爬。
李鸞兒看她爬的吃力,走過去托著她使力往上一頭,便把李鳳兒頭上牛車,她兩手一按車轅,使個巧勁上了牛車,李鳳兒有些吃驚,不過卻也並不太驚奇。
後來,李鸞兒才知,原身其實也是有一把子力氣,不過被李母教養的隱藏了起來,隻以纖柔女子的形象示人,除了家裡人,村人全都不知道她比青壯男子力氣還大。
隻是現在李鸞兒並不知道這個,不過,她如今練出了幾分力氣,再加上末世鍛煉出來的好身手她從來不想隱瞞,便是惹的李鳳兒懷疑,她也是要慢慢展現出來的。
反正命都不知道還保不保得住,藏拙什麼的,合該不要去想。
王小哥見李家姐妹花已經坐好了,便抽出鞭子吆喝了一聲,那頭老牛托著車慢吞吞的開始往前趕。
李家莊離縣城其實並不遠,也就半個時辰的樣子,李鸞兒便看到了城門。
這鳳凰縣城並不大,遠遠的看起來形狀也不方正,走近了才知道縣城說不大,可卻也不小,光南麵的城牆也有好幾裡長,約有兩丈高,城牆修的很厚實,城門下行人如織。
王小哥趕著牛車進城,待進了城門,李鳳兒就叫王小哥停車,她拽著李鸞兒下車,和王小哥約好了下午在城門處集合,便拉著李鸞兒急急的去尋當鋪。
走了約有幾十米路,便見一個三開門臉的鋪子,上麵書著三個大字,聚寶齋。
李鳳兒停下來看了一眼,恨恨的吐了口口水,又拉著李鸞兒直直的往前走,一邊走一邊道:“聚寶齋是崔家的鋪子,咱們就是窮死,也不去他家,咱們去城西尹家的鋪子。”
李鸞兒又看了一眼那聚寶齋,記在心間。
李鳳兒本是風風火火的人,拽著李鸞兒走的很快,再加上這縣城真的不是很大,沒有多久便到了城西,迎麵便見一間大店鋪,鋪麵前書寫德泰城。
鋪門是開著的,有人從裡邊出來,手裡抱著布匹,李鸞兒便知這怕是布店了。
又走了一會兒,便看到一個雜貨鋪子,也是很大的門臉,鋪子前乾乾淨淨,看起來很爽利,這鋪子名叫聚翠昶。
李鸞兒看的點了點頭,這才像是古代的名字嗎。
像現代電視劇裡寫的那什麼錢記雜貨鋪,什麼王記當鋪的,也有些太不像了。
她正想著呢,不妨被李鳳兒拽進了一家鋪子,鋪子的采光不是很好,這應該是和古代建築有關,不過裡邊打掃的很乾淨,青磚地上一點塵土不沾,裡邊一個夥記招呼著,又有那豎的高高的櫃台,又用一個擋板遮了,隻開了一個不大的小門。
李鳳兒從小包袱裡取出一個紅木盒子來,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支銀底鑲玉的簪子,又有一對擦的很亮的純銀手鐲,她走到櫃台前,把首飾遞進小門裡。
李鸞兒隻看到一張有些刻板的臉,還有一隻枯瘦的手伸出來接了首飾。
不過一會兒,就聽到乾啞的聲音喊著:“雜銀碎玉簪一隻,舊手鐲一對,當……”
李鳳兒一張小臉上寫滿了焦急:“掌櫃的,這是我娘親留下來的舊物,我家裡實在急等著用錢,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