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雖不情願,可總算是離去了,秋日迫不及待歸來,眼瞅著樹梢上的墨綠染了點點黃色,人們的衣裳也由薄薄的夏裝換成了厚一些的秋裝。
李家宅子裡這幾日顯的熱鬨非凡。
整個李家宅院幾乎像是重新布置了一番,院子裡多了許多花木,圍牆上的瓦片也都換成新的,那高高的圍牆更是重新粉刷過了,粉白圍牆映著新鮮花木著實添了許多的新意。
二進院子裡的房屋更是找了工匠細細的裝修一番,李春如今都搬到第一進的客房裡住著,整個二進院子所有的屋子全敞開了窗,晾曬裝修過後的屋子。
五間正房柱子重新油漆了一番,窗子也都上了綠漆,又拿著托顧家從南邊采買來的茜影紗將窗子糊上,透過帶著各色花飾紋樣的薄薄的茜影紗向內看,卻見屋內牆上用著淺淺的粉白壁紙貼好,一麵牆上還掛著名貴的掛毯。
原裸露著梁柱的房頂也重新裝飾過了,特意定製的防蟲防潮的板材將整個房頂包住,又在板材上釘上淺米色帶印花圖樣的厚重布料,猛的一看,幾個房間的裝修倒是很有一種現代風格,當然若拋去雕花窗子和屋裡的明柱的話,倒真真很像現代的房屋。
屋內的家具也都已經擺好了,並不像如今大多數權貴人家所用的厚重家具,而是做的輕巧彆致的組合式家具,更給屋內添了幾分明快。
家具顏色也將紅色,黑色等莊重深色棄之不用,取而代之的是淺粉,米黃等明快活潑的顏色,這幾間屋子布置好的時候,就是李春這個向來不管事的也極是喜愛。吵鬨著以後所有裝修都照這個來。
李鸞兒帶著瑞珠在這幾間屋子裡慢慢轉個來回,見沒有什麼缺憾,這才滿意點頭。
瑞珠摸摸明快乾淨又光滑的家具。滿是歡喜道:“大娘子好想法,奴活了這樣大。跟著大娘子也去了不少人家,還從未見過咱家這樣好看的家什呢。”
“待得了空,我也叫人與你們做兩件好家具。”李鸞兒往那張兩米多的雕花大床上坐下,指指另一旁的軟榻:“瑞珠,你躺上去試試,看看舒不舒服。”
瑞珠一邊往上坐去,一邊笑道:“奴也算是積了德的,竟叫大娘子與奴費心做家具。”
李鸞兒拍拍床柱。檢查床的堅固度:“隻要你們好好乾,幾件家具並不算什麼。”
“說起來咱們家新婦也算是有福的,有大娘子這樣的小姑子,阿郎又那樣好性,她嫁了來可不算是嫁進福窩裡了。”瑞珠在軟榻上滾了滾想到顧家做出來的那些個事,不由感歎了兩句。
李鸞兒瞪她一眼:“行了,新婦可不是由著你們說的,以後再莫提顧家的事了。”
瑞珠嚇的趕緊起身恭立:“奴知道了,以後再不提的。”
李鸞兒歎了口氣,起身之後再檢查一番這才帶著瑞珠離開。
才走沒幾步便聽內院中傳來幾聲淒慘的尖叫。李鸞兒回頭問道:“怎麼回事?”
瑞珠想了一時:“奴聽著應是君老夫人的聲音,大約是君莫為餓死的消息傳到她耳裡了吧。”
應該也是如此,李鸞兒想了一會兒也便不往心裡去了。
她如今趕著指揮下人打掃庭院屋宇。忙著布置好整個李家,又要整理菜單,叫人采買成親用的東西幾乎忙的腳不沾地,哪裡還有什麼時間理會君老夫人。
叫了幾個下人布置了任務,李鸞兒便去了金夫人房中,一進房門,就見金夫人又哭又笑神情說不出來的詭異,李鸞兒停了一下才走過去:“夫人這是怎的了?”
金夫人抹了一把淚,笑著拉了李鸞兒的手:“沒什麼。我不過發泄一下罷了,君莫為那廝總算是死了。從今之後,我金訪琴再不為仇恨所累。”
李鸞兒拉著金夫人坐下:“說起來夫人今年也不過四十多歲。年不滿半百,還算年輕著呢,您是神醫醫術高明,您要好好保養不說能活百歲,起碼八九十歲應該不成問題的,算起來,您的人生才不過走了一半,還有一半光陰未度,您該好好想想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活。”
“我都老了……”金夫人話未說完,李鸞兒便按住她拿話堵了她:“什麼叫老,夫人好好保養年輕著呢,我瞧著也不過三十許,您前半輩子受了苦,如今大仇得報,後半輩子也該著享福了,照我說,夫人以後怎麼高興怎麼活,您愛鑽研藥草便鑽研去,得了空與顧夫人出去走走,做幾身鮮亮衣裳,該參加什麼賞花會便參加去,這人啊,心態一好精神也便好了,日子過的更有奔頭。”
金夫人苦思片刻,也不得不讚同李鸞兒這些個話:“你倒是比我看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