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鸞兒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
她越想越覺得前身就是個大傻瓜,她仿佛想起李鳳兒和她說過,前身被休棄的原因其中就有一條便是無子,原她還想著前身說不得是因在崔家太操勞的原因,傷了身子,所以才一直不能懷孕,當初還慶幸過幸好原身沒孩子,不然她又怎麼跟崔家那樣的極品人家斷的一乾二淨。
如今想想,真的極替原身叫屈,這是現實生活,又不是神話故事,誰有那麼大本事叫一個處子懷胎生孩子?
崔正功碰都沒碰過原身,叫她哪裡來的子嗣。
勾唇,李鸞兒冷笑一下,她猜度著原身才嫁到崔家的時候,大約崔正功病的正厲害著呢,他都已經七死八活的了,哪裡有那體格去和原身行夫妻之禮,後來崔正功身體漸好,又趕上快科舉的時候,崔正功忙著讀書,也沒有多少精力去碰原身,當然,這其中大約也有崔正功瞧不起原身的出身,再加上不喜原身那懦弱的性子的原因。
想了好一時,李鸞兒又翻了個身,本來已經熟睡的金夫人嘟囔了一句:“想什麼呢,早些睡吧,明兒還要早起呢。”
“嗯。”李鸞兒應了一聲。
金夫人睜了一下眼:“你素來做事有成算,我也不擔心你,囑咐的話便也不說什麼了,你嫁過去之後自管和承悅好好過日子,照顧好他,其餘的事情莫管,林氏要真敢為難你你也彆瞞著,回來說與我知道,我尋嚴老頭算帳。”
“知道了。”李鸞兒笑了笑,翻了個身臉對著金夫人:“嚴承悅都是分家另過的,我又不和公婆一個鍋裡吃飯,他們又能如何為難我。再者,夫人彆忘了我家中還養了一頭猛虎呢。”
金夫人也笑了:“如此,我就放心了。”
這一夜。金夫人和李鸞兒睡的都不熟,到了天快亮的時候,金夫人趕緊叫起李鸞兒,叫人備了水來,李鸞兒好生洗漱一番,換了雲裳坊的繡娘做出來的嫁衣。又請了邢夫人馬氏來給她梳頭上妝。
依著李鸞兒的意思很不必另外請人的。隨便金夫人或者顧大娘子都可以給她梳頭的,隻是金夫人和顧大娘子都推脫,誰都不與她梳妝。後來李鸞兒才知是因著金夫人早年父母雙亡,她又是叫人休棄過的,且連個兒子都沒落下,最是孤苦無依的命,金夫人怕影響李鸞兒以後的運道,所以堅辭。
而顧大娘子也是因著從小沒娘,再加上懷孕。這才在李鸞兒成親的日子遠遠避開的,照古人的說法,孕婦是不能見紅白事的,不管是嫁娶還是親人故去要發喪,孕婦見了都不好。
知道這些個事情,李鸞兒又長了一番見識。想到以前看過的好些文中誰家親人去世。竟然有孕婦過去守靈哭喪,李鸞兒便是一陣無語。古人對這些事情真的很講究,彆人家娶親或者嫁女孕婦若是去道賀,會影響新娘子的運道,或者說,對孕婦本事也不好,這叫做衝撞。
死了人尤甚,懷孕的人根本連看都不能看的,發送的時候孕婦更是要被送的遠遠的,便是生了孩子,如果沒滿百日,可以哭喪,卻不可以跟著去墓地。
另外,通過李春成親時候的一些事,李鸞兒也知曉了很多婚禮事宜。
婚字拆開來便是一個女字一個黃昏的昏字,大約的意思便是說女子在黃昏時刻嫁人,這是造字時候的風俗禮儀,不知道過去多少年月了,才開始的時候,男女成親都是在黃昏,可到了後來,便變了樣子。
婚禮的事宜越變越繁瑣,成親的時刻便變化了好幾次,到得後來,根本不會拘泥於一個時辰,而是根據男女雙方的生辰八字來推算出最佳的時刻。
就比如說李春娶親的時刻是早上,而李鸞兒嫁人的時刻便是半上午,更有些人家會是半夜,還有中午成親的,總歸是五花八門不一而足。
前些時日李鸞兒還聽說了一件新鮮事,便是京郊的某個莊子上同一天有兩家嫁女,且算出來的時刻都差不了多少,約摸著都是半夜過後,這一日天色有些不好,半夜便起了大霧,一家迎親的隊伍來的稍早一些,到村口的時候碰到另一家嫁女的家人,迎親這家的儐相也沒問清楚,隻是問是哪個村姓什麼的,見回答的絲毫不差便跟著去了,結果新娘子上了轎,走的快出村了才曉得娶錯了新婦,又不能走回頭路,隻得在半路上等著,也是這日另一戶娶親的來的早些,倒沒有多等,兩家換了轎子這才成行。
李鸞兒坐著不動,由著邢夫人給她梳妝,一時想起許多事情來。
“成了。”邢夫人一句話將李鸞兒從紛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她對鏡一照,見菱花鏡中女子花容月貌美麗端莊,便勾起唇對邢夫人笑笑:“勞煩您了。”
邢夫人左瞧右瞧對自己的手藝很是滿意,拉了李鸞兒起身:“瞧瞧,大娘子這一梳妝當真是美若天仙,這樣好相貌好身段又有能為的新婦嫁過去,當真便宜嚴家了。”
“夫人這哪裡是在誇鸞姐姐相貌好,分明是在誇自己的手藝呢。”顧歆聽了掩口笑了起來。
李梅在旁邊也是笑:“顧姐姐少說幾句吧,省的將來你嫁到邢家,夫人給你穿小鞋。”
她這一句話逗的滿屋子人都笑了起來,顧歆更是臉色通紅,跺腳道:“夫人最中意我的,哪裡會……哪裡會……”
李梅刮刮臉頰:“這麼說,顧姐姐是想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