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昨兒夜裡園子裡幾株紅梅開了花,這時候開的正好看,李鸞兒說要折上一枝回來插瓶,嚴承悅也說陪她瞧瞧,選那好看的折。
兩人一邊說笑一邊走,快到花園子的時候,嚴承悅突然對李鸞兒說道:“太太脾氣擰,又有些古怪,她本來就不喜我,你是我媳婦,她就連你都嫌棄上了,她說話行事若是得罪了你,你也莫要與她爭吵,回來你隻管和我說,有我替你做主呢。”
嚴承悅這話倒並不是向著林氏,他是怕李鸞兒脾氣上來將林氏揍上一頓,這對李鸞兒名聲不好。
李鸞兒也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你放心,我脾氣再不好也不會打她,頂多嚇她一嚇,她要真太過分了。我自會與你說的。”
“不過……”說到這裡,李鸞兒眨眨眼睛:“我一般是不會和你說我受了什麼委屈的,我這人啊,向來是不會與人太過記仇的,誰給了我委屈,我當場就回過去了,我可不等著留著。最煩的就是那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話。十年時間有多少變數,誰知道你能不能活過十年,你的仇人又能活多久。”
“你不受委屈就好。”嚴承悅指了指不遠處一個月亮門:“咱們就從那過去。離紅梅最近了。”
李鸞兒推他穿過月亮門,就見幾株紅梅確實開的好,此時,紅梅樹下有幾個小丫頭嘰嘰喳喳的玩鬨。已經有個丫頭折了梅枝拿在手中。
嚴承悅笑道:“那是幾個妹妹的丫頭,想來。是替妹妹們折梅花的。”
李鸞兒推他又向前走了幾步,突然被一個丫頭給吸引住了,她指著那著蔥黃衫裙的丫頭問:“那個是誰的丫頭?”
嚴承悅瞧了幾眼,想了一下道:“那是四妹妹淑秀的丫頭。名字我倒是不記得了,隻知道她是家生子,老子娘都在府裡當差。”
“原來是四妹妹的丫頭。她長的模樣倒挺標致的,一眾丫頭裡也算數得著的。”李鸞兒笑道。推嚴承悅走到一棵梅樹下方,指了指開的正豔的梅花:“你瞧哪枝好,我便折了來。”
嚴承悅瞅了半晌,方指著左前方一枝梅花道:“那個好,枝乾奇特,稀疏有致,梅花也開得好,難得的是上麵的花苞半開未開,很有幾分意趣。”
“那就折這個了。”李鸞兒瞧了一會兒,也覺得嚴承悅的眼光不錯,走到樹下跳起來就抓住那枝梅花,一用力,便將梅枝折下,拿在手裡瞅了一會兒,又送給嚴承悅:“你先拿著,咱們去前邊瞧瞧。”
嚴承悅抱住梅枝:“這梅枝倒頗重,我屋裡那個細頸瓶怕是承不住的,我記得大妹妹那裡有個素白的天球瓶倒是好,不如咱們借了來插花。”
“這好麼?”李鸞兒有些拿不準。
“大妹妹素來最大方不過的。”嚴承悅拉拉李鸞兒的手:“和她不必太客氣,你若覺得過意不去,咱們就拿細頸瓶去換。”
“那咱們換吧。”李鸞兒想了一會兒才道:“平白無故的去要宛秀的東西總歸不好,更何況咱們還是做哥哥嫂子的。”
“也好。”嚴承悅點頭,扭頭對還在梅樹下嘻笑的一眾丫頭道:“素蓮,你過來。”
一個著玫紅衫裙的丫頭匆匆跑了過來:“大少爺,少奶奶。”
嚴承悅一指這丫頭:“這是素蓮,是大妹妹屋裡的。”
李鸞兒對素蓮點點頭,又聽嚴承悅道:“你去我房裡尋盼兒,就說我叫你去的,叫她將我前些日子才得的汝窖細頸瓶尋出來,你與我帶過來。”
“奴知道了。”素蓮行了禮就匆匆去了。
李鸞兒由著嚴承悅指明方向,朝宛秀房中行去。
一邊走,李鸞兒一邊問:“淑秀性子如何?我瞧著她的丫頭倒是個潑辣的。”
“這是自然。”嚴承悅笑了起來:“淑秀本就最是活潑的,她的丫頭也都隨了她。”
“她是主子活潑些倒也好,可這丫頭太活潑了就有些不好了,難免有些不本分。”李鸞兒斟酌著說了一句。
“你是不是瞧出什麼來了?”嚴承悅猛然問:“是不是淑秀的丫頭有什麼不好的,或者得罪了你?”
李鸞兒咋舌,很佩服嚴承悅的敏感聰慧。
“你聽出來了?”李鸞兒當下也不隱瞞,便將淑秀的那個丫頭昨日與人偷情的事情說了一遍:“這是昨日瑞珠瞧到的,回來說與我聽,還詳細的講了那丫頭的形狀容貌,因著這丫頭很有些特色,我便記下了。”
嚴承悅聽了,也不懷疑,實在是那個丫頭和旁的不同,她唇角下方有顆紅痣很是醒目,也最好辯認的。
“這丫頭太不安分了。”
嚴承悅很是氣憤:“留著她在淑秀身旁怕要惹上是非。”
李鸞兒理解嚴承悅此時的憤怒,丫頭有的時候就代表主子,淑秀的丫頭不守本分,若是傳出去,就會很影響淑秀的閨譽,再加上淑秀本就是活潑的性子,有時候行事說話難免不注意,就更加會被人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