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承忻看著施藍,目光中有幾分冷意:“家裡缺你吃還是缺你喝了,叫你如此算計大哥大嫂。”
施藍倒不怕嚴承忻,冷笑一聲:“你當我願意如此麼,原祖父偏心你大哥,早早的將他分出去,不隻給了他宅子地,還分了他四成的東西,這倒也罷了,誰叫你大哥是個殘廢呢,若是不給他些錢誰樂意嫁他,可你瞧如今老爺太太也偏心眼,都偏著你大哥,要是你大哥腿真好了,說不得這三位得叫你讓位,將這老宅也留給你大哥,嚴承忻,到時候真沒咱倆立足之地了。”
施藍這番話說的很急切,帶著濃濃的擔憂,說的嚴承忻心裡也開始不好受了,他頗有幾分心虛道:“家早分了,說好了老宅是留給我的,怎麼會反悔?”
隻是,這話連他都有些不相信了。
“怎麼就不能反悔?”施藍幾步過去坐到嚴承忻身邊拉了他的手小聲道:“你大哥可是長子嫡孫,於情於理都該承宗的,況且他的本事可大著呢,論起什麼來咱們都不占理兒,承忻,真要到了那時候,咱們隻能分得丁點東西,咱們也沒你大哥大嫂那樣大的本事,也抓不來錢,以後可如何過活,你旁的不為,怎麼也得為辰進考慮考慮吧。”
“這……”
嚴承忻保持了長時間的沉默,施藍一瞧再接再厲:“難道你就忍心看我和辰進以後跟你過苦日子?同樣的兄弟,你大哥一家吃乾的吃們喝湯,他們吃肉咱們連菜都吃不上?”
“你這叫什麼話。”嚴承忻瞪了施藍一眼:“我嚴家百年世家,就算是分出去了也不會落到那個地步的,你……”
看看施藍有些蒼白的臉。再看她眼中猶有淚珠,嚴承忻就是一陣心疼。
想到施藍當初生辰進的時候可是差點把命都丟進去,就覺得甭管施藍怎麼樣,這都是自己的媳婦,不怕苦不怕累的給自己生了媳婦,總歸是不能嫌棄她的。
嚴家男人疼媳婦是出了名的,嚴家百年世家幾輩子下來就沒有一個男人嫌棄過自己老婆的。到了嚴承忻這輩子也是如此。雖說施藍有這樣那樣的毛病,可總歸是嚴家八抬大轎娶進門的,嚴承忻就想著還是忍忍吧。
他笑了笑。拉住施藍的手:“你莫急,我總不會叫你落到那個地步的,今年我是突發疾病不能參加科考,再過三年我便能下場一試。若是中了進士豈不比什麼都好,老輩子話都說好漢不吃分家飯。我男子漢大丈夫又怎麼養活不了你和辰進,再者說,祖父雖然偏心大哥,可對我也是疼愛的。他也不會叫咱們沒個下處。”
嚴承忻若是急吼吼的和施藍吵,說不得施藍因為委屈而再加彆扭起來,可嚴承忻這般軟語溫聲。施藍再如何都吵不起來,低頭想了好一會兒才笑道:“這可是你說的。三年之後給我拿個進士回來,我是要當誥命夫人的。”
“是,是,娘子吩咐小生必當儘心儘力。”嚴承忻一見施藍笑了,也跟著放下心來,起身和施藍開了句玩笑話。
施藍見他臉上帶了笑,笑容也跟著甜蜜起來:“相公這些日子讀書辛苦了,我瞧著你瘦了好些,一會兒我叫人去廚房與你燉些補品,你也好好補補身子。”
“如此多謝娘子了。”嚴承忻道了謝,想了想又道:“我原是不知道大哥的腿能治好,即是知道了便不能不去瞧瞧,一會兒我收拾一下過去看看,若是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也幫著大哥些。”
說到這裡,嚴承忻小心看了施藍一眼:“娘子莫多想,到底是親兄弟,真碰到事總歸是比外人強的,大哥有事咱們幫著跑前跑後的忙活,到咱們碰到難事大哥能眼瞅著不管,再者,我瞧著大哥和大嫂都是好的,尤其是大嫂,不是那等愛斤斤計較的,咱們與大哥一家走的近些總是不吃虧的。”
施藍一聽瞪了嚴承忻一眼:“你這話便是我是那等斤斤計較的。”
見嚴承忻急了,施藍才撲哧笑出聲來:“我與你開玩笑,看把你急的,說起來我和大嫂也沒仇沒恨的,犯不著和她計較,再怎麼說我生辰進的時候大嫂還幫我請了金夫人來,若不然,說不得我和辰進都沒了命呢。”
“娘子深明大義,小生佩服。”承忻一聽高興起來,趕緊奉承了施藍幾句,這幾句話將施藍誇的笑顏如花,扭了身道:“我去與你弄些補品,你吃了再去大哥那裡瞧瞧。”
施藍走後嚴承忻便叫了丫頭打水來洗臉,又換了一身衣裳,束發戴冠,他才收拾好施藍就端了補品進來,嚴承忻接過碗一口氣喝完,又叫了兩個小廝進來幫他拿了些東西一起出門。
嚴承忻雖是個讀書人,但是因為出身嚴家的關係,倒也習得武藝,馬術也習得很是不錯,他出了門便叫人牽了馬過來,翻身上馬一路疾行直接去了嚴承悅那裡。
才下馬便見周管事出得門來,周管事一見是他趕緊笑著上前:“二少爺來了,趕緊裡邊請,我這便叫人跟大娘子說一聲。”
“大娘子?”嚴承忻將馬鞭扔給下人,一邊上台階一邊好奇的問了一句:“你不與兄嫂通報,反而去尋大妹是何意思?”
周管事一笑:“二少爺有所不知,現如今大少爺正忙著複健,少奶奶陪在大少爺身邊也沒什麼閒功夫,家裡的事情都是大娘子在管。”
嚴承忻笑著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對了,大哥的腿好了?這複健又是何意?”
周管事一邊走一這解釋,少傾便見嚴宛秀帶了丫頭迎了出來,嚴承忻對嚴宛秀一笑:“大妹好生有本事,這便管上家了。”
嚴宛秀臉色一紅:“不過是嫂子沒時間我被趕鴨子上架罷了,這些天我可是擔著心呢,便是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就怕給嫂子管不好這個家,即是二哥來了,見了兄嫂可要幫我好生描補描補,便說宛秀年紀小沒經過事,若是管的不好,叫兄嫂不要見怪。”
“你這丫頭,何時嘴巴這般利落了。”嚴承忻笑著摸了摸嚴宛秀的頭。一臉的寵溺之色:“趕緊帶我去見大哥。”
嚴宛秀答應一聲引著嚴承忻去了正房。才進院便聽到一陣驚呼聲,嚴承忻嚇了一跳,順著聲音幾步過去推門就見嚴承悅穿了一身白色寬鬆衣衫跌落地上。而李鸞兒正蹲下身扶他起來。
“大哥。”嚴承忻幾步過去要扶嚴承悅,而嚴承悅已經握著李鸞兒的手站了起來,他對嚴承忻笑笑:“老二來了,趕緊尋個地方坐下。一會兒我再與你說話。”
李鸞兒也對嚴承忻笑了笑:“二弟先歇一會兒,等你大哥將今天的任務完成再與你敘話。”
嚴承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卻也聽話的遠遠的尋了把椅子坐下,嚴宛秀見他一個人坐著有幾分孤單,便也沒出去,留在這裡相陪。
卻見嚴承悅起身。由李鸞兒扶著到了一根橫在屋子裡的木杆旁,李鸞兒鬆手,嚴承悅扶著木杆開始邁走步來。
他小心的邁出一步。雙手緊緊抓住那根橫杆,又邁了一步。這兩步邁出去就費了不少的力氣,三四步下來額上已經冒了汗。
等到那根長長的橫杆走完,嚴承悅渾身都是汗,嚴承忻在旁邊看的都擔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