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厲鴻誌慘叫連連,拿手去擋孫氏,可他一個文弱書生,又哪裡擋得住做慣了農活的孫氏,孫氏直拿著瓷片在他臉上劃拉了好幾下,力度之大,角度之刁鑽實在叫人看的都覺心裡發毛。
“救命,救命。”厲鴻誌喊著,伸手捂臉,隻覺手上熱乎乎粘答答,再一瞧一手的鮮血,地上也都是血點子,直嚇的險些昏了過去:“娘親,救命啊……”
“哈哈,哈哈……”
孫氏扔下瓷片子仰天長笑:“姓厲的,你忘恩負義豬狗不如,我在你家做牛做馬供養你讀書,你才中進士就翻臉不認人還想休了我,休吧,休吧,總歸我活的也沒什麼趣了,休不休的也沒什麼差,隻我不甘心啊,憑什麼你就能風光得意我就得無臉存活,如今可好,我看你毀了這張臉還有誰瞧得上你,朝庭還如何給你派官,姓厲的,我叫你考中了也做不得官,叫你娶不得如花美眷……”
雖然孫氏不是很識字,可是到底跟了厲鴻誌多年,時常聽他念書,有些文雅的詞也說得出來,對於朝庭選官的製度也知道一些,如此,才有了厲鴻誌毀容一事。
孫氏的話才說完,便聽啊的一聲尖叫,卻是汪惠娘來尋厲鴻誌辭行,正好看到厲鴻誌那張俊臉給毀了,滿臉的鮮血猙獰如惡鬼一樣,頓時嚇的尖叫著跑了。
“這便是你的如花美眷?”孫氏更加高興。
而厲鴻誌這時候臉上已經疼的再堅持不住,眼睛一番昏死過去。
大約是聽到汪惠娘的聲音,厲母還以為怎麼了跑過來瞧,一眼便瞧見她的寶貝兒子滿身的血,還有開懷大笑的孫氏。頓時以為孫氏將厲鴻誌給殺了呢,上前一步一巴掌就扇了過去:“你這個作死的小娼婦,這是你男人,你,你敢謀害親夫……”
若是以往這巴掌孫氏是必受的,隻是她如今被厲氏母子逼的走投無路,再加上剛見了血正發瘋呢。厲母這一巴掌她又怎麼會受。孫氏轉眼躲開,一腳踹向厲母:“呸,我男人?你說這話也不嫌臊。他給我休書了,與我什麼關係。”
孫氏是徹底的瘋狂了,大約是在厲家的時候被那般欺負性子壓抑的狠了,這回一放開竟是什麼都不管不顧。她一行說一行毆打厲母,打的厲母叫苦連天。大聲叫著:“來人啊,來人啊……”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幾個丫頭過來,瞧見這一幕嚇了一跳,幾個年齡小些的丫頭仗著伶俐過來去拉孫氏。又有兩個丫頭跑出去叫了粗壯的婆子好些人合力才將孫氏拿住。
厲母先命人去請大夫救治厲鴻誌,又叫人按住孫氏好一陣的打,另外便是將孫氏押到官府報案。告她謀殺親夫。
原孫氏尋來厲鴻誌怕事情鬨大了才把她帶到家中去的,原還指著好好勸她一勸給她點錢將她打發走。哪知道,孫氏竟是將事情鬨的更大,再加上厲母也是個沒什麼腦子的,不說暗中處置了孫氏,竟然大張旗鼓的將孫氏給送到牢裡去了,這麼一弄,厲家的事情當真是傳的京城遍知。
不說厲鴻誌醒後得知如何埋怨厲母,便說那孫氏進了刑部衙門,便有積年的審案老手問案,孫氏也不含糊,有什麼說什麼,直說她是厲進士的媳婦,因著厲進士給了她休書,她不曉得為何被休便尋到京城來問,哪知道厲進士想要停妻再娶,嫌棄她家貧年老,要娶年輕貎美新婦,她又情知厲鴻誌要娶的那位汪小娘子最愛顏色,一怒之下便毀了厲鴻誌的容貌,想著若是汪小娘子嫌棄厲鴻誌的話,她便可以不被休棄了。
不管孫氏心裡是怎麼想的,反正她這話一說出來,那幾個問案的,記錄的全都呆愣了好半晌,原還以為是謀殺,誰料到內裡竟然是這麼回子事,有好幾個已經瞧不起厲鴻誌的為人了,也有幾個為孫氏可惜,隻孫氏既然招了,該怎麼著還得怎麼著,又因著厲鴻誌到底已經是官身了,便報到了他們直上司,刑部郎中那裡。
也算是巧了,這位才上任的刑部郎中竟是嚴承悅的好友莫凜,莫凜外放多年考績一直都是優,再加上嚴承悅幫他走動關係,便提拔進京進了刑部得了個正五品郎中的職位,他這職位正好也管著每年京城裡大小刑事案件,孫氏被送進刑部,主要的事情還在他負責範圍內。
莫凜看了案卷,覺得這案子倒也簡單明了,隻是,如何判決便有些耐人琢磨之處了。
按理說這孫氏將厲進士的臉劃花是以民犯官,原該重判的,可孫氏是厲進士的媳婦,再加上厲進士行事有些上不得台麵,孫氏一時氣憤做出此事也算是有情可原,要是判的重了,說實話,莫凜便有些下不去手,判的輕了又怕有人尋事挑刺,一時間,莫凜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便將孫氏先收押下去等改日再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