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借力(2 / 2)

如果說顧家就此低調下來,不要到處招惹是非的話,也不會有什麼傷筋動骨的事情,最多就把所有的鍋都推給顧城,棄卒保車,說都是大人沒管教好孩子,讓他隨隨便便就口出狂言,我們顧家其實特彆無辜特彆無害,絕對不是H市本地一霸,誤會,都是誤會,要不我們自罰三杯,你們看怎麼樣?

但就在他們的棄卒保車的計劃還沒來得及進行的當口,又有現成的把柄送上了門。

在施鶯鶯有意無意的刺激和語言引導之下,兩位顧家的成年人相當上頭地承認了“顧家在H市就是能隻手遮天”的這個事實,引發的山崩海嘯也似的新聞浪潮又氣勢洶洶地反撲了回來。

而且這次的輿論地震,絕對再沒有辦法熄滅了:

如果說顧城隻是個不知天高地厚就隨便亂說批話的學生,那麼你們成年人總該懂事了吧?

成年人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更彆提這兩人還是公立學校的校領導,原本應該站在絕對公平公正的立場上教書育人。

結果他們大老遠地跑到私立學校來,就因為顧家的繼承人看中了一個女孩子,在女孩子拒絕了他的騷擾後,顧家就要濫用公權力地去打擊報複施鶯鶯……

顧家的手,究竟在人們不知道的地方伸了多遠?

和滿耳的鈴聲一同衝到這兩人身邊的,還有終於敲開了校長辦公室大門的記者們,個個都在如狼似虎地往他們身上撲,生怕晚了一秒鐘,這兩個大新聞就要從他們手裡落跑了:

“請問你們知道濫用公權力是犯法的嗎?”

“顧家明明正在接受調查,但你們卻能從H大附屬學院裡出來,請問這是受了誰的指使呢,是顧城嗎?顧家的掌權人對你們的行為是否知情?”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請問這是你們第幾次做出這種挾私報複的行為了?看兩位這麼熟練的樣子,肯定不是第一次吧!”

當然也有記者沒法擠進這個圈子裡去,就動了彆的心思,轉過頭去就想采訪另一位當事人施鶯鶯:

“請問……”

他沒能真的說下去。

抱有同樣曲線救國想法的人不少,可沒有一個人,在泫然欲泣的少女麵前,還能問得出半句話來:

那一滴淚終於劃過施鶯鶯膚光勝雪的頰邊,留下了長長的一道淚痕,隨即沒入衣襟消失不見,將所有的脆弱與堅強、抗爭與挫折,都儘數凝結在這一滴淚裡了。

在這琉璃桃花般絢爛又脆弱的美麵前,無需多言也不必多言,隻要是個內心還對美好事物存在著憐惜之情、對敢於反抗強權的人存在著敬佩之情的正常人,就都不可能抗拒施鶯鶯。

一時間所有的媒體都紛紛將炮口對準了顧家,展開了聲勢浩大的批判:

“我們需要真相,我們需要公平,絕不能坐視地方強權隻手遮天!”

“他們必須接受公開審判,把不屬於他們的權力歸還回來!”

始終都在旁觀一些的係統大徹大悟,怪不得施鶯鶯一定要讓這兩個人來到她的麵前:

因為在她的布局中,她不光要搞垮顧家,更要改變被顧家長久以來壓迫得都不像樣了的H市。

但顧家在H市盤踞多年,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個日益腐朽的家族就像一棵根係盤根錯節的大樹一樣,哪怕地表上的枯木主乾已經沒有什麼活力了,它們的根係卻還是深深地紮在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如果說之前,顧城在聖三一中學引發的校園霸淩事件,隻是讓人們的注意力轉移到這個家族身上了的話,那麼這一次,“公立學校的領導竟然跑到私立學校去濫用公權力,隻為給顧家繼承人出口氣”這樣的行為,便是實打實地將一整個顧家,都推到了懸崖邊上:

前者可以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說成“學生之間鬨彆扭”,但後者一旦跟傳承百年的公立學校掛上了鉤,就是跟官方掛上了鉤,必不能和稀泥地善了。

如此一來,方能破而後立!

顧家現在的情況,堪稱生死一線,搖搖欲墜,但在施鶯鶯眼裡,隻要它還沒被徹底打死,就還有玩弄和利用的價值。

雖然施鶯鶯很想去愛爾蘭的聖三一,又拿到了這次的暑假作業品德加分,是不會輕易離開聖三一中學的,但她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一點:

在她被誣陷的同時,謝成芳也被牽連了進來。

這就很不妙了。

這位來自H大附屬學院的高級教師,不管是從教學水平上來說還是從師德方麵來說,都是個正兒八經的好人:

光看她在麵對十四班班主任的時候,第一時間下意識的反應,是把施鶯鶯保護在背後,便可見一斑。

因此對施鶯鶯來說,這次H大附屬學院之旅勢在必行:

她不光要借著H大附屬學院的開學考試,輕鬆橫掃他校學子給自己打響名氣,更要為謝成芳洗脫“透題”的嫌疑。

——雖然她很多時候玩得嗨起來就刹不住車,但總歸還是有正常底線的。

於是施鶯鶯對著她麵前的數家媒體露出個堅強而不失無奈的笑容:

“我知道很多人其實都在疑惑,生怕這件事到最後隻是一場無聊的炒作鬨劇,不知道該不該幫我發聲……但是我真的、真的很需要大家的幫助,我會努力用實力證明自己的,請幫幫我,拜托了!”

“如果H大附屬學院不介意,我願意像這兩位老師剛剛說的那樣,去參加貴校的開學考試以自證清白,請問可以嗎?”

H大附屬學院的人還能怎樣,當然是第一時間點頭同意:

沒辦法,顧家的那兩個人擅自行動,就已經把他們也置於輿論的漩渦中了。

想要最快從負/麵/新/聞裡脫身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接納施鶯鶯,讓她來考一次開學考試、引來足夠的關注後,再把人給搶過來,用事實說話:

顧家的那兩人隻想讓施鶯鶯在我們這裡出糗,根本就不想讓她真正轉學,連小姑娘自己都能看出這點來,但我們不一樣,我們是真心實意要招攬這樣的好學生的!

隻要我們能招到施鶯鶯,再說服她幫我們說話,那就能證明我們和顧家不是一夥的!

就這樣,施鶯鶯最後一分錢都沒花,一點力都沒出,就輕輕鬆鬆地搭上了H大附屬學院的東風。

和顧城構想中,她不得不委委屈屈出發的場麵完全不同,施鶯鶯可是被H大附屬學院的校車給恭恭敬敬接走的。

夢想和現實形成了相當鮮明的對比,險些沒讓顧城憋屈得從三樓跳下去,這樣就不用麵對來接他的人的嫌棄了:

“顧少爺,恕我直言,你這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顧城,顧家幺子,《虐戀情深:總裁的校花白月光》的男主,按原劇情來說,是個畢業就要成為顧家掌權者的霸道總裁,在H市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是個體麵人——

直到他遇見了施鶯鶯。

於是直到他的人生價值被毀掉的前一秒,這位躲在雜物間裡的蠢貨,都得儘職儘責地做一個合格的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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