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酒店(2 / 2)

她話音未落,就對著趙子悅想極力保住的右手折了過去,真是殺人誅心,專門挑人最痛的腳去戳:

“第三,乙/醚在開放式的場合不足以起到麻醉劑的作用。你在電影電視這種影視作品裡看到的昏迷,多半是窒息導致的,像這樣,學會了嗎?”

趙子悅沒能再回答她。

在陷入無窮儘的黑暗的前一刻,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施鶯鶯卡在她脖子上的手:

明明這雙手還帶著曾營養不良而留下的過分纖細,和哪怕在夏日也揮之不去的冰冷感,可在此刻,它便宛如難以撼動的巨鎖一樣,牢牢卡住趙子悅的喉頭,將所有的空氣都漸漸從她肺裡排離了。

“這是額外的賬。”施鶯鶯在確定趙子悅即將陷入重度昏迷前對她道:

“你有三次想要害我,就先給你把這三次都記上‘已清賬’吧。”

人在神思渙散的時候會想到很多事情,趙子悅也在苦苦思索著施鶯鶯說的話:

她說自己有三次想要害她,那麼這是哪三次?

幸好她最近和施鶯鶯都沒什麼交集了,要找三次還是很好找的,無非就是……她在走廊上被潑臟水卻又有口難言的那一次,在圖書館撕破臉導致被父母不信任的那一次,還有寄匿名信而導致全盤皆輸的這一次。

她明明害過施鶯鶯那麼多次,可為什麼隻有這三次要拿出來單獨計算,說是額外的賬?就好像有個什麼分界線似的:

在這條分界線之前的事情,都要統一算賬;對分界線後的事情,施鶯鶯就突然變得記仇了起來,要掰著指頭一件一件地算,寧可錯殺不能放過。

——因為中場休息,換人了。

隻可惜趙子悅還沒能想明白這個問題,就昏昏沉沉地暈倒在乙/醚的氣味中了。

等塵埃落定之後,施鶯鶯才打開了校車門,上去把水杯拿了下來,隨即對係統道:

“我需要一個‘已經回到學校了’的假身份。”

係統:“明白,這就為你製作不在場證據……”

施鶯鶯歎了口氣,覺得係統聽話是聽話,但怎麼就有點笨呢,果然人無完人統無完統:

“不,這個我能自己搞定,你誤會了。我讓你製作假身份,隻是為了讓老師們放心而已。”

“要辜負好人的心意的話,總覺得有點說不過去,沒什麼臉回去繼續騙人呢。”

係統雖然沒弄懂施鶯鶯要怎麼做到“給自己做不在場證明”的這一點,但還是依言乾擾了聖三一中學裡的人們的認知,現在人人都以為施鶯鶯已經在宿舍裡休息了:

“那你要怎麼處理趙子悅?”

校車司機雖然被調虎離山了,但隨時都有可能回來;趙子悅一看就是受了重傷的模樣,絕對不能這個樣子上外人的車。

進退維穀,兩難抉擇。

結果施鶯鶯就好像完全看穿了它的一切思考活動似的,對它下令道:

“借助原劇情處理。”

她回憶了一下虐文裡最常見的套路,繼續道:“找個顧家旗下的酒店,把她扔進去,然後用她的手機發短信,讓顧城過來,就說這是有人送給他們家顧城少爺的禮物,必須顧城少爺親自來看一下並驗收好了。”

係統險些沒感動得熱淚盈眶,這是施鶯鶯第一次做出符合虐文女主身份的事情!

於是它在心底把自己的全名“虐文女主係統”重複了三遍給自己打氣,爭取一次成功:

隻要讓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殺胚體會到鹹魚的快樂,明白抱人大腿不勞而獲多麼輕鬆,它就不用這麼天天提心吊膽了吧!……?

虐文最常見的套路,就是一位昏睡不醒的女性出現在另一位位高權重的男人床上,日後所有的帶球跑、生子、認錯人和替身的劇情,就都從這一晚開始。

不知是不是大家全都齊刷刷地約好了,甭管多昂貴的酒店裡都沒有半點燈光,兩人隻能閉著眼抹黑辦事;還是因為所有虐文的男主都是夜盲症又不愛吃胡蘿卜和動物肝臟,在晚上看不清人,反正認不出來就是認不出來,更有甚者還會認錯。

施鶯鶯已經做了很多原劇情盲區之外的事情了。

於是這一次,她快樂地在已經置身於懸崖邊緣的趙子悅身上推了一下,把人給推進了虐文套路裡。

一旦進了傳統的虐文套路,那麼不管有多少地方不合理,就都再也不會有真正的、可以被計較一下的問題了:

就好像男主在酒店永遠記不得和他春風一度的女主是誰,被霸道總裁男主強/奸了的女主永遠想不到要報警一樣,這些把大活人當成禮物的狗腿子,要麼打暈要麼下/藥迷暈,總之把人事不省的禮物一路送過來還愣是沒人注意到,也可以稱為虐文的不解之謎——

彆管那麼多,反正人家能做到就對了。

於是施鶯鶯就這樣輕輕鬆鬆地帶著昏迷的趙子悅進了顧家旗下的酒店,沒引起旁人的半點誤會。

放在彆人手裡,劇情可是抱大腿的神器;可是在熟讀了劇情並且還很有自己想法的施鶯鶯這裡,所有的劇情到最後,都能以各種各樣的方式,被轉換成對她最有利的場麵,可以說是在切實地利用身邊的一切東西。

就好比現在,她需要帶著趙子悅不引人注目地開個酒店房間,她才會沉浸到虐文劇情的裡麵,搬出了“送禮”的名頭,好讓自己通行無阻,除此之外,半點亂七八糟的想法也沒有:

“這是顧城少爺要的人,我帶來了。”

施鶯鶯有意壓低了聲音,再加上還戴了口罩,將容貌和聲音都成功遮掩起來之後低調得很,前台隻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就相當熟練地給她開了個空餘房間:

“好的,沒問題。已經按照老/習慣將房間定在6-666的總統套房了,請問您還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嗎?”

施鶯鶯柔聲問道:“再多送兩套玻璃茶具過來可以嗎?”*

前台負責人也沒覺得這是多大的事情,就給施鶯鶯拿了兩套玻璃茶具:

這東西實在太平平無奇,隨處可見了,再加上茶具的小巧性,用來當凶器都不夠格,多給她拿一套能怎麼樣?沒準顧城這次就喜歡這種裝模作樣的類型呢?

一想到那個還在昏迷中的少女有可能是顧城要的“禮物”,酒店前台一咬牙,乾脆把顧城留在這裡的最喜歡的兩套茶具給了出去。

可係統不這麼想,因為施鶯鶯從來不做沒有理由的事情:

透明魚線在她手裡能變成殺人利器,給她一個空針筒她就能讓人看似血栓而死,對這樣的殺胚來說,她要一套玻璃器皿難道還真的是能用來喝水的?不用這玩意兒就地取材當容器來調配毒/藥就不錯了。

於是在兩人進入電梯後,係統率先開口問道:“你要那玩意兒乾什麼?”

施鶯鶯晃了晃隨身攜帶著的水杯,對係統笑了笑:

“她往我的杯子裡放了藥,我借花獻佛,提純和改造一下給他們送禮。”

係統:“……你一分錢不花住顧家最高檔的酒店、最昂貴的有價無市的總統套房,用他最喜歡的茶具給他調毒/藥,還要把他最討厭的女人送去和他上床?!殺人誅心,彆殺了彆殺了。”

施鶯鶯:“誒嘿。”

前十幾分鐘還在感歎施鶯鶯終於要找回虐文女主本質的係統:

我悟了,你是不可能變得和善起來的,你永遠都是核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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