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大禮(2 / 2)

“前輩如果還有什麼話要說的話,就轉告我的兩位助理吧。他們向來辦事穩重,我很放心。”

左蓉沒能拖住施鶯鶯,隻能兩眼冒火地看著她一路遠去,渾不覺施鶯鶯的手在她的袖口猶豫地觸碰過一瞬,險些就要把施鶯鶯出品必屬精品的竊聽專用設備的小金屬片,黏在她身上了。

就這樣,施鶯鶯終於在萬眾矚目和歎服下,孤身一人施施然走入光華流轉的大廳。滿場爭奇鬥豔的各色衣裙中,隻有她這一身極為簡單的高領束腰長裙,以純黑之色成為唯一的焦點,與她懷中怒放的紅玫瑰互相映襯,儘顯明豔矜貴,華美從容。

她今日在紅毯上被連續兩次攔下,卻並非是因為受任何人的刁難,而是新興的勢力與舊的秩序,似乎都在向她低頭的莫大吉兆與示好:

商場奇才,恩師之子,年少成名的萬眾偶像謝北辰為她送來鮮花;與她本該有芥蒂的前輩對她低頭,展現善意。

但日後,每當有人回想起今日,便會在心中感歎,真是何等巧合,造化弄人,說一聲天意也不為過:

原來這兩人未來對施鶯鶯的影響,甚至他們的交鋒,在今日的這短暫相會中,便已能預見到了。

兩人一同進門後便立刻分道而行,正往會場另一邊走的左蓉渾然不知道自己剛剛躲過一劫,可施鶯鶯這邊的係統也對她的收手好奇得很,便問她:“為什麼不把那玩意兒放在她身上?”

它甚至還比較了一下自己能提供的最高水平的竊聽器,和施鶯鶯不久前簡直跟做手工似的輕輕鬆鬆搗騰出來的這玩意兒的水平,疑惑道:

“按照你做的東西的水準,隻要把這份大禮放上去,左蓉左書夫婦二人在你麵前就再也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了,甭管他們謀劃什麼歪門邪道,都能聽個一清二楚。”

“但是風險極高。”施鶯鶯冷靜道:

“你真以為他們那種人會為懺悔而散儘家產?看看那身衣服吧,那可是全真絲的手工定製西裝,從專屬英國皇室的禮服手工製造線上下來的製品,造價甚至要高過我當年給宋慕星操辦的那套RUBINACCI。”

“真不愧是左琳的母親,她可比左琳要有腦子得多。任何竊聽儀器的接收設備都無法在這種衣料上停留太久,更何況——”

甚至都不用施鶯鶯把話說完,係統就知道左蓉難對付在哪裡了。

她走到站在場邊的左書的身旁,很自然地伸直了雙手,左書便十分熟練地把她身上的外套給脫了下來,隨即裡裡外外細細檢查了好一陣子,才還給左蓉。

係統當場就被這對夫婦的操作給驚了個七葷八素:“這麼小心?!”

“就算左書之前,沒因為被我騙走那一百五十萬而心生戒備,左蓉這種更要命的對手也一樣不好對付。她在這種大場合的謹慎可是出了名的。”施鶯鶯冷笑道:

“我在委托蕭暮雨去調查左琳的出生檔案的同時,就已經在留心她的母親了。可我越看越發現,左蓉此人,實在是個謹慎得滴水不漏的精明實乾人。怪不得她能在男權社會的大環境中,讓丈夫入贅改姓,還生了個隨自己姓的女兒。”

她說著說著,幾乎都要對左蓉有點欣賞的意味了。但左蓉此人實在太過危險,所以施鶯鶯對她越是重視和欣賞,就越要親手置之於死地:

“她接觸東西的時候都要戴著手套,與他人有過肢體接觸後一定會檢查自己的衣著。在人多的場合她從不飲食,絕不離開自己選定的區域,更不會跟丈夫分開一秒鐘,兩人便可以互相幫對方警戒異常情況。”

“而且退一萬步講,假使我偷聽到了什麼有用的新東西,也沒有辦法拿這個去起訴他們,因為這是灰色證據,不合法,隻有取得當事人同意的影像資料和音頻,才能被作為合法的證據使用。”

施鶯鶯在腦海裡飛速過了一下相關法律,係統這才發現的確如此:

“《民法典》第一千零三十二條規定,自然人享有**權。任何組織或者個人不得以刺探、侵擾、泄露、公開等方式侵害他人的**權。”

“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條例》第四十二條,偷窺、偷拍、竊聽、散布他人**的,造成後果嚴重的,將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並處五百元以下罰款。”

係統恍然大悟:“所以你可以去坑左蓉左書夫婦兩人的錢,可以去竊聽他們的對話,但是這些本來就屬於灰色地帶的證據不能放在明麵上。”

“本就極度小心的左蓉在得知丈夫被騙後,定然會更加憤怒也更加防備。”施鶯鶯緩聲道,“我們需要知道的東西已經基本上都知道了個七七八八,不必再冒這個風險。”

她遙遙看向遠處的左蓉左書夫婦二人,可這對夫婦簡直就像是背後長了眼似的,立刻便轉過頭來,直直迎上她的目光,甚至還滿麵笑容地跟她打了個招呼。

係統頓時感覺一陣惡寒爬上自己的數據庫:“……我寧願再來十個暴躁易怒的左琳,也不願意去跟這種嘴上笑說好心裡操千刀的偽君子勾心鬥角哪怕一秒鐘。”

“好巧。”施鶯鶯笑道,“他們那邊肯定也是這麼想的。”

“——我寧願再養十個不成器的傻大妞,也不要跟那種虛偽的小兔崽子說話。”幸好左書憤怒之下還記得壓低聲音,不然明天的頭版頭條就都要留給這對夫婦了:

“你不是說要找機會往她的杯子裡下迷藥,把人帶走,讓她人間蒸發去烏克蘭當孕母的嗎?現在你跟她隔了那麼遠,怎麼能找得到機會?”

“要是等下,她再憑著那部含沙射影、就差沒指著咱們鼻子罵人的《無人之處》上去領個隨便什麼獎,全場的焦點……不,甚至整個圈子、全國,乃至全世界在收看金像獎頒獎典禮現場直播的人,就都隻會注意到她了。到時候你彆說帶走她,隻怕連接近她身邊都不可能!”

“急什麼?”左蓉露出個溫和的笑容來,對經過他們身邊的人頷首問好,真是一派從容淡然的好氣度:

“我隻是看到她手裡那捧花的時候,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而已。”

“我們當然可以讓施鶯鶯生不如死,把她綁架到烏克蘭,再找人來強/奸她,把受精卵送進她肚子裡,讓她每天都隻能與大著肚子的女人作伴,剩下的半輩子就是不停生孩子生孩子,生到子宮脫垂然後大出血而死。”

左蓉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麵上的笑容甚至更和煦、更溫柔了,搞得不少弄不清真實狀況的工作人員在看到她這個極具感染力的笑容的時候,都要不自覺地回報以笑容,同時心想,真是個不容易的母親,竟然被自己女兒拖累成這樣:

“可這樣隻能折磨她一個人,對那些團聚在她麾下的年輕人而言,隻會愈發激怒他們,喚起他們的正義之心,根本起不到毀滅性的打擊作用。”

哪怕左書這麼些年來,對自己妻子的性格已略有了解,此刻也被她話語中的陰鶩之意驚得一抖:“你是說……你要綁架謝北辰去威脅她?”

這話一出口,就連左書都被自己的猜測逗笑了:

“親愛的,你可彆在這種大事上跟我開玩笑。施鶯鶯那種無血無淚的女人,會為救一個男人踏入陷阱?”

“你要是想綁架蕭暮雨的話,我倒沒什麼意見,畢竟施鶯鶯重視她簡直就跟重視自己一樣。可謝北辰?她和謝北辰交情平平得很,要是讓她知道了我們這邊的人質是謝北辰——”

左書有模有樣地調整了聲音,模仿著施鶯鶯冷淡得仿佛對什麼事都不上心的神態開口,曾經的影帝果然有幾分本事,這一開口,竟真與施鶯鶯頗為相似:

“你自儘吧,不要耽誤我做事。”

左書說完這句話後立刻換回了自己的聲音,就好像多模仿施鶯鶯一秒鐘,就會讓他的靈魂遭到不可修複的毀滅性打擊似的:

“你這可真是在做白日夢了。反正都是做夢,為什麼不做個大點的?我們今天能綁架謝北辰,明天就能扳倒施鶯鶯,後天瓜分他們的所有財產,大後天從謝成芳那裡……”

儒雅的中年男子陡然止住了話頭。驚疑不定地看向自己的妻子: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你不是真的想對付謝北辰,而是想借著謝北辰這個人,挑起謝成芳和施鶯鶯之間的爭鬥,讓以謝成芳為代表、支持施鶯鶯的老牌力量土崩瓦解!”

“當然。”左蓉伸出手去,為左書好好整理了下略顯淩亂的領帶與方巾,在外人眼裡,便是一對多年的眷侶正互相舔舐痛失愛女的傷口,又不敢對外人訴苦,隻能這樣相依為命:

“謝北辰是謝成芳的兒子,謝成芳又對施鶯鶯有知遇之恩。要是施鶯鶯在知道了謝北辰被綁架一事後,真能冷血到無動於衷不來救人,謝成芳必然從此與施鶯鶯離心。”

“再說了,又不是讓我們真的殺掉謝北辰。隻要隨便找個替死鬼,放出他遇害的噩耗後,痛失愛子的謝成芳定然極度悲痛——那才是我們登場的好時候呢。”

“你說,等我們把‘謝北辰還活著’的消息告訴謝成芳之後,她會不會為了保護自己的兒子,對我們言聽計從,我們又能從她那裡得到多少助力,能敲詐多少人脈和金錢?”

“謝北辰啊謝北辰,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左蓉遙遙看向手捧鮮花的施鶯鶯,終於露出了今天第一個還算真心的笑容:

“既然是你為美色所惑,頭腦發昏地從你那最安全的大本營跑出來找死,可就真不能怪我不客氣了。”

“你放心,我一定給謝成芳和施鶯鶯送一份大禮,就像她們當年,利用我的女兒對我做過的事情一樣。不,我會做得更好,更令她們倍感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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