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求婚(1 / 2)

裝窮 青端 9795 字 3個月前

最近三班的同學群裡有點熱鬨。

上次熱鬨是在一年前,呂子然跟林談雅放出訂婚消息,一顆魚.雷炸起千層浪,畢業後疲於奔波、辛苦工作的大夥兒紛紛放下手頭事務,跳出來調侃祝福,大部分人都去了訂婚現場。

這一次是有人問過年放假要不要開個同學會,老同學聚聚。

大家就著這個話題聊起來,想到三中的老師們,都有些遺憾。

當年三班的班主任許星洲已經不在三中任教了,回去也見不到他。

童淮這些年因為工作關係,或多或少跟沈霽有了點接觸,知道許星洲是他表哥。

沈霽是男團出身,他聽沈霽隱晦地說過一嘴,許星洲的離開似乎和他們團的隊長有點關係。

趴在床邊跟老狗他們鬥了會兒嘴,童淮猶猶豫豫地看了眼書房的方向,躡手躡腳湊過去。

他昨晚跟薛庭吵了一架,具體是因為什麼吵起來的忘了,反正是件小事,吵起來應該是他的錯。

薛庭在開視頻會議,他工作時偶爾會戴上副無框眼鏡,還是童淮挑的,覺得很搭他庭哥,斯文禽獸似的。

本來就英俊冰冷的側容,被那副鏡框襯得更令人心動。

童淮還想借著同學會的話題,打破冷戰局麵,見此又退了回去,嘖了聲,感到不爽。

群裡的大夥兒還在@童淮問他去不去同學會。

童淮磨磨蹭蹭的,把對話框裡那句“我和庭哥一塊兒來”刪了,回了句:等庭哥消氣了我再問問。

大夥兒還記得他倆關係很好,紛紛表示“什麼,薛哥居然還會生你的氣”。

童淮翻了個白眼。

就算是他一輩子感情和睦恩愛的爺爺奶奶,一年裡也會因為某些大大小小的瑣事吵起來,各自覺得自己有理,還要打個越洋電話來讓他評理。

兩個人在一個屋簷下一直待在一起,怎麼可能沒摩擦。

這群單身狗懂什麼。

話是這麼說。

大部分時候,童淮都是被哄的那個,薛庭總會先退一步。

他被慣壞了,不太拉得下臉求和。

想到這兒,童淮更鬱悶了,趴回床上舌戰群儒,成功擊退意圖讓他害羞的老同學,拜服叫童哥。

熱鬨漸消時天色已經很晚了,天氣預報說再過幾天就會下初雪,他瘋跑出去兩個月,回來已是深秋,還沒在家待多久,就迎來了冬日。

初冬將至,燕市比臨嵐還要冷些。

童淮趴在床上迷迷糊糊闔上眼,模糊中聽到腳步聲靠近,往旁邊蹭了蹭,給他讓了個位置。

薛庭不言不語,給他蓋上被子,躺到他身邊。

童淮半睡半醒的,還記得薛庭要捂很久才會暖和,把自己暖乎乎的身子靠過去,喃喃著說夢話似的:“婷婷,我想在家裡修個壁爐。”

童老爺子和老太太那邊就有個壁爐,上個冬天,一家人過去,外麵下著大雪,屋內壁爐火焰明亮,偶爾會有柴劈啪的聲音,爆裂出橡木暖昏的味道。

老太太高高興興地給他們烤鬆餅,他躺在躺椅上蓋著小被子,抱著那隻依舊很傻的哈士奇玩,童敬遠就跟薛庭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說商場上的事,薛老爺子跟童老爺子一見如故,下了一天的棋。

整個氛圍讓他迷戀不已,這個想法冒出很久了。

年少時,薛庭對“家庭”這個概念很模糊,鮮少有溫暖的回憶,直到跟童淮在一起,與童家的關係越來越緊密,他才嘗到了那股溫暖的滋味。

他看著已經睡過去的童淮,揉了把他的卷毛,笑了笑:“好。”

起爭執是因為說起領.養孩子的事。

童淮不知道為什麼,很想領養個小孩兒,他不同意,童淮軟磨硬泡都不成,氣呼呼地跟他吵了幾句,悶頭就不理人了。

薛庭垂下眼睫,望著童淮恬靜的睡容。

無論十五歲、還是二十五歲,童淮都還是那個童淮。

他在成長,學會圓滑世故,懂得做人道理,手腕開始強硬,但抬頭看向他時,那雙眼睛依舊乾淨澄澈,一眼可以望到底,始終是他最喜愛的模樣。

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兒。

童淮是他的愛人,也是他的小孩兒。

他把愛意都傾注在他身上,不想多一個孩子,也不想讓童淮被那個憑空出現的孩子分散精力。

隻要看著他就好。

隔天醒來時,氣溫表又往下降了不少。

薛庭已經去上班了,童淮的工作比較自由,最近沒接活兒,睡到十點半才起床,吃了溫著的早飯,打電話叫人來修壁爐。

薛庭的睡眠比以前好了點,但依舊不太行,童淮不在他身邊時,環境稍微吵一點,他就入不了眠。

兩人在燕市的居所是童淮選的,離公司不是很遠,又比較僻靜,是一套獨立二層小彆墅。

裝修也是他和薛庭一個一個敲定的,有時他不耐煩搞那些零零碎碎的東西了,薛庭也能完美地猜到他的喜好。

家裡的裝修偏暖調,童淮和薛庭都不想在對方不在家時,回來麵對冷冰冰的樣板房似的屋子。

紅磚壁爐和家裡的氛圍也挺搭,童淮舍得花錢,修得很快,還運來了一批橡木柴火。

他忙裡忙外的,薛庭連續幾天都看不到他人,心情直線下降,臉色沒什麼變化,周身氣場卻緊繃著,開會時各部門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大老板有個陪伴多年的戀人大家都知道,能影響到他的也就那位,眾人默默在心裡求神拜佛,求這倆人快和好。

童淮神出鬼沒了幾天,壁爐也修好了。

燕市初冬的夜,大風呼呼刮著。薛庭心不在焉的,在書房處理工作,偶爾拉開抽屜,盯著裡麵放戒指的小盒子沉吟,再看一眼手機信息,循環往複,忽然聽到樓下一聲喊。

他立刻放下戒指盒,從書房裡走出去。

童淮剛回家,一冷一熱交替,臉頰紅撲撲的,仰頭望過來:“我不會生火,你來幫幫我。”

薛庭的步子邁得很急很快,轉瞬走到他身邊,拉著他的手檢查了下,確定這小少爺沒因為生火傷到自己,才“嗯”了聲,轉身看向壁爐。

正想研究下,他忽然一怔。

壁爐裡的柴累得整整齊齊的,沒有被點燃過的痕跡,上麵躺著隻戒指盒,裡麵是一枚素圈戒指。

童淮帶著笑意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和俞問跑去找了好多設計師,最後想了想,太浮誇你肯定不樂意戴,就訂做了枚樸素點的。”

薛庭垂在身側的手指無聲握緊,拾起那枚戒指沒吭聲。

“外麵下初雪了,庭哥。”童淮頓了頓,有點不好意思,“我忘性大,你彆介意。”

很多年前,在那個燈光昏暗的KTV裡,酒瓶旋轉著指向他,他嘻嘻哈哈地說:“我會在初雪那天向喜歡的人表白。”

初雪那天,薛庭向他表白,他卻落荒而逃。

“我是怕我老在外麵跑,你一個人不開心,所以想領養個孩子陪陪你,沒考慮你的想法,還任性冷戰,抱歉。”

“薛庭,我愛你。”

童淮靠近他,從後麵抱著他的腰,將腦袋抵在他背上,認真地問:“嫁給我好不好?”

薛庭將那枚戒指攥在手心裡,攥得太緊,硌得手心幾乎疼起來了,他卻毫無所覺,慢慢轉過身來,低頭對上童淮帶著點笑意的眼。

“你的呢?”

童淮跟俞問挑挑揀揀的,討論了好久,才敲定戒指的款式和求婚日期,迎著薛庭的目光,耳根有點發燙,像是回到了少年時,禁不住一句煽情的話。

他努力維持著從容的神情,把那枚戒指摸出來:“等你給我戴上。”

又嘀嘀咕咕:“都睡過那麼多次了,你不會睡完就翻臉不認人,不肯跟我好一輩子了吧。”

他們攜手渡過了當初童敬遠給的五年,如今又快跨入另一個五年。

童淮覺得這個五年還能持續下去,一直到他白發蒼蒼、氣息奄奄那天,還要跟薛庭在一起,連死後的墓碑都要挨在一起。

想到這些的時候,他才發現,他對薛庭不止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