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1 / 2)

女配重生後變佛了 歲盞 12797 字 4個月前

蘇錦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耳邊有人在呼喚著什麼,她使勁轉頭去聽,卻什麼也聽不清。

“我、我走之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彆、彆難過……”她兀自低聲喃喃著,用力動了動僵硬的手指,握住身旁人那比她還冰冷的手,緩緩擠出一抹笑,“如果、如果能重來,我一定、一定會早點遇見你。”

她眼前一片深不見底的漆黑,有冰涼的水珠一滴滴砸下來,落在蘇錦的臉龐上。

死前的走馬燈浮現,回顧這短暫的一生,蘇錦突然發現,自己活得真像個裡的惡毒女配。

她原本是個孤兒,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六歲那年被豪門蘇家收養,麻雀一朝飛上枝頭,從一介孤女變為豪門千金。

所有人都說她走了大運,可誰也不知道,她隻是走丟的蘇家真千金的替代品。

蘇明月五歲那年意外走失,蘇母悲痛欲絕,為了修複家庭裂痕,蘇家父母決定領養一個孩子,這個“幸運兒”就是蘇錦。

至於選上蘇錦的原因,則是因為她長得與蘇明月有一絲相像。

為了融入這個家,蘇錦一直很努力,她小心翼翼的討好著這家人,記住他們每個人的喜好,生日時總是精心準備禮物,平時生活更是多加關注、無微不至。

可隨著時間推移,蘇錦的容貌長開,她慢慢再也沒有了蘇明月的影子,蘇家人的態度也逐漸發生變化。

原本溫和的母親越來越冷淡,父親看向蘇錦的眼神更是冷漠的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至於小她一歲的弟弟蘇星辰,從蘇錦進門的那一刻就無比排斥她。

孤兒院的生活讓蘇錦遠比同齡人更成熟堅韌,麵對蘇家人的冷待,六歲的小女孩蘇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這是她期盼已久的家。

她相信隻要真心付出,家人們總有一天會接納她。

十二年時間,從六歲到十八歲,蘇錦堅持不懈的熱臉貼冷屁股,她努力學習在學校考第一名,拿回無數獎項,即便父母從不會看一眼。

她在蘇星辰打球受傷後幫他帶午飯,抄筆記,即便他轉頭就丟進了垃圾桶。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石頭也有捂熱

的一天,更何況是人。

就在蘇錦感覺到,家人終於有了稍稍接納她的跡象的時候,蘇明月回來了。

在她十八歲的那一天,家裡的餐桌上,養父母興高采烈的宣布,他們找到了親女兒蘇明月的消息。

每個人都很高興,沒人記得,那一天,還是蘇錦的生日。

真正的寶物回歸,那作為替代品的下場可想而知。

蘇錦曾經所擁有的一切,一夕之間全數物歸原主。

其實蘇錦並不在意那些外物,她向來有自知之明,身為蘇家養女,她從未肖想過能夠得到多大的財富、多高的身份。

她唯一在乎的,是朝夕相對了十多年、付出無數心血的家人。

蘇錦平生最渴望的,就是一個完整的家。

多年不求回報的付出,隻因貪戀那一絲家庭的溫暖。

當她得知自己隻不過是一個替代品,她全心全意當作親人的人們,隻是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

那一刻,堪稱萬念俱灰也不為過。

真千金蘇明月回歸後,蘇錦變了。

她變得爭強好勝,她想要證明自己,想要讓蘇家人看清楚,她並不比蘇明月差,她不是一個沒有思想的替身,她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她想被他們看在眼裡,而不是一味的冷漠忽視。

可蘇錦的這些行為,卻被所有人定義為與蘇明月爭搶。

蘇錦成績比蘇明月好,長的比蘇明月漂亮,待人接物也比從農村找回來的蘇明月優雅大方。

落在他人眼中,就是她不知好歹搶蘇明月的風頭,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忘恩負義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在這個故事裡,蘇明月就像言情裡的女主角,得到所有人的喜愛,而蘇錦就是跳梁小醜般的惡毒女配,專門與女主角作對。

自古女配都不會有好結局,蘇錦也是如此。

最後的最後,蘇錦被趕出蘇家,瞎了一雙眼睛,年紀輕輕便病逝而終。

“……我不會再執著那個家,我會找到真正愛我的人,找到你……”臨死之際,蘇錦並不感到懼怕,她心中縈繞著淡淡的後悔,與滿滿的充實溫暖。

她想,她和惡毒女配唯一的區彆,可能就是找到了真心相愛的人吧。

書裡的女配總是眾叛親離,可她在脫離蘇家

後,遇見了她的愛人,他拯救了她,給予了她純粹的愛,也讓蘇錦真正體會到被人珍視的滋味。

回憶由前大半生的悲傷、痛苦變成遇見愛人後的甜蜜滿足,蘇錦臉上不禁彌漫上真切的笑意,身體內部的疼痛一瞬間遠去,濃重的疲倦包裹住了她,誘使她墜入黑甜夢鄉。

“我有些困了,臨青。”她呢喃道。

一個柔軟的、冰涼的事物柔柔的印在蘇錦的眉心,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仿佛壓抑著極大的悲痛,他嗓音顫抖著說:“錦錦,睡吧,我會一直守著你。”

徹底陷入黑暗前,蘇錦聽見男人輕輕說了一句“我愛你”。

她彎起嘴角,在心裡小聲回:“我也愛你。”

*

蘇錦沒想到自己還能再睜開眼,她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門外有人高聲道:“蘇錦小姐,大小姐今天回家,你不出來歡迎她,一直躲在房間裡做什麼?大家都在等你,先生和夫人都不高興了!”

不用開門,蘇錦就知道外麵說話的是蘇家的管家陳伯。

蘇明月回家那一天,蘇錦前晚剛遭受到劇烈打擊,一夜沒睡,第二天就發起了燒。

俗話說上行下效,家中主人對蘇錦不上心,下人們自然有樣學樣。沒人發現蘇錦生了病,在陳伯的言語威懾下,蘇錦拖著病體下了樓,結果卻因為萎靡不振的模樣,被蘇明月誤會不歡迎她,引得蘇家人不滿。

這一幕何其熟悉,明明是她曾經曆過的事情。

蘇錦還記得,為了平息家人的怒火,在蘇明月向她討要自己脖子上的項鏈時,蘇錦將那枚出生就戴在身上的項鏈送給了蘇明月。

想到這裡,蘇錦微微垂首,指尖撫摸上胸前掛著的木墜。木墜很小,雕刻成一顆圓滾滾的珠子,整體呈暗紅色,看起來非常樸素。

孤兒院的媽媽說過,這項鏈發現她時就有,應該是蘇錦的親生父母給她的,因為不值錢,也就一直讓她戴著,興許以後還能憑這個找到真正的家人。

蘇錦倒沒這麼想過,孤兒院裡的孩子大多是被親人遺棄的,她不覺得自己是例外。

或許是對親生父母不抱希望,所以她才那樣執著養父母一家,真心實意將他們當成自己的親人,忘了自己隻是個孤

兒。

敲門聲仍在繼續,蘇錦卻充耳不聞。

她從床上下來,赤腳踏在冰涼的地板上,雙眼一寸寸看過整個房間,近乎貪婪的凝視著周圍的一切。

體驗過不見天日的黑暗,如今的她,是那樣的喜愛著光明。

這是她住了十多年的地方,沒用人比蘇錦更熟悉,此刻在她看來,竟然與記憶中沒用任何差彆。

這是夢嗎?還是她已經死了,這裡是一場美妙的幻境?

指尖觸及到的事物是那樣的真實,窗外灑進來的陽光也是如此溫暖。還有她的身體,哪怕高燒不退、虛軟無力,也比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強上數萬倍。

蘇錦情不自禁笑起來,看向床頭擺放的巴掌大的小瓷盆,盆裡種著一顆圓滾滾毛茸茸的仙人球。

這顆仙人球,她養了好幾年了,是當年蘇錦被蘇家趕出家門後,唯一帶走的東西。

後來她眼睛瞎了,一直是男人在養,不過時不時的,蘇錦也會去摸一摸它。

她走過去,如往常那般伸手去碰仙人球毛茸茸的刺:“絨絨,你好啊。”

因為是在夢裡,她便沒控製力道。

下一秒,蘇錦愣在了原地。她收回手,白嫩柔軟的指尖冒出兩滴鮮紅的血珠,一股細微卻尖銳的刺痛隨即傳來。

為什麼會痛?這不是夢嗎?

穿著毛絨睡衣的少女一臉呆滯的站在那裡,眼中浮現不可置信的神色。

與此同時,敲門聲也停了,陳伯一下子變得恭敬的話語聲鑽入耳中:“小少爺,蘇錦小姐一直不開門,您看怎麼辦?”

略顯張揚的少年人的聲音不耐煩的說道:“不出來?她以為她是誰?你給我把門砸開,這個房間是我姐姐的,現在姐姐來了,必須叫她把房間讓出來!”

容不得蘇錦多思考,她幾步來到門邊,一把拉開房門,門外人霎時映入眼簾。

一個是穿著西裝製服的中年男人,另一個則是一身休閒裝、眉頭緊皺的俊秀少年。

一看到那少年,蘇錦再次結結實實的愣住,瞪著眼睛如同見鬼一般。

“蘇星辰……”她不可思議的低喃。

沒想到門突然打開,蘇星辰也愣了一下,他低頭打量著蘇錦,眼神中閃過一絲怪異。

門內的少女一張臉紅撲撲,似乎

是剛睡醒,她披散著頭發,幾縷發絲濕漉漉黏在白嫩的皮膚上,一雙漆黑明亮的眸子盛著一抹水光,顯得雙眼格外潤澤清透,微微開啟的嘴唇有些發乾,少女無意識的舔了舔唇,那淡粉色的唇瓣便沾染了晶瑩的水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