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
“妞妞,醒一醒?彆在木地板上睡了,會著涼……”曾媽媽秀氣地眉頭緊緊鎖著,壓抑著內心地驚恐,努力平複著心情。
天未亮時。
小姑子天莉在她的房門口又敲又叫又鬨,小姑子比丈夫小了整整八歲,丈夫向來寵著她,有了妞妞後,才將那份心收了些回來,丈夫被吵醒,二話不說地起床,開門,問她怎麼回事?
小姑子拉著丈夫手臂直接上了三樓,邊著急上樓,邊解釋著:寶生發燒了,愛民什麼也沒有帶的走掉了。
當時立於自己的房門前,沒有跟在身後,依舊聽得到丈夫問小姑子是不是又吵架了?
小姑子恨恨地回道:問你生的好女兒,讓我們一家子搬走,沒門。聽到這,她怒氣上湧。而丈夫不以為然地道:行了行了!先送寶生上醫院,你這樣大了與妞妞計較什麼啊?
……
“彆鬨,煩……”曾瀾瀾不耐煩的揮舞著小手,小嘴喃喃著,連眼皮也不睜一下。她三更半夜起身勞心勞力的,她為了誰啊,為自己嗎?當然不是,是為了曾家,為了曾家一大家子啊。她智商有限,促不及防地來到了這裡,一時之間好法子想不出;而,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隻得使用笨法子,一步一步地將那些可能列出來的罪證一一抹掉。
曾媽媽滿心無奈地瞧著閨女將軍綠色被單一卷,縮成一團又睡了。丈夫陪著小姑子送寶生上醫院了,不然還可以叫丈夫來,抱閨女回他們房間睡覺。
她環視四周,這房間不知怎的,被搬得空蕩蕩的,可丈夫不在,這又不是天踏下來的大事,不好一大早去吵公公婆婆,他們身子也不好,也是她自己沒有底氣(沒生個兒子)。這情況,靜下心來,一想,便知道是出了家賊,還是得丈夫出麵與小姑子談。她不好出麵,天莉可不是個好對付的小姑子。
曾媽媽無奈地起身下了樓,去準備早餐去了,以前有傭人的,因解放便沒有了,後來也有保姆,又因吃食緊張而解聘了。廚房內的大米粥從昨晚開始熬,舀出來涼了涼就可能吃,煎幾個荷包蛋,油條早上沒有時間去買,開個罐頭好了,還有一些妹夫老家寄來的辣鹹菜也可以挾一些出來。
當曾瀾瀾起床洗漱後,才發覺自己收得太徹底了,除了身上這一身衣服,空蕩蕩,一無所有,不,還有一條被單,沒有辦法,她眼珠子一圈,從空間取出幾身當‘小村花’時穿的白布衣背帶褲外加黑布鞋。
換好衣服,下樓用早餐時,沒有見到帥爸爸與漂亮姑姑還有小寶生,那個姑夫還在她空間裡當植物人呢,嗬嗬,這個內賊無論如何不可留,這是個隨時隨地會爆炸的地-雷,當然她也沒有要他的命,植物人一出她的空間,三天後自然清醒,這方麵她有經驗的。然而,她是不可能放他出來的,wg結束之前,是不會放出他來的,這種卑鄙小人少一個,可以少禍害一批人。
他們為了自己的利害,可以出賣任何人。一開始,就出賣妻子娘家,下一步,就豪無負擔地出賣朋友同學同事!
曾瀾瀾回過神來,悄悄地問奶奶,奶奶依舊慈愛地道:寶生病了,你爸爸與姑姑送他去醫院了。曾瀾瀾點了點頭,慢條斯理的用完早餐。
今天爸爸不能送她上學,爺爺推著自行車,衝她道:“爺爺送你。”
“好啦!”曾瀾瀾笑著上了後座。
爺爺的車技一般,但沒有扭來扭去,一路上兩人均有心事,最後還是曾瀾瀾先打破寂靜,壓著聲音道:“爺爺,昨晚好像來人進了我的房間,讓我們滾出大陸。爺爺,我們是不是要去香港啊?”她,不抱希望的再次提出離開大陸的意見。
“嗬嗬,瀾瀾做惡夢啦?是快考試了,有壓力了吧。不一定考第一,儘力就好。”離開大陸,不會,自己的國家不強大,在異國他鄉一樣過不好,受種族歧視……當年在美國留學時,學習了國內沒有的專業技術,為的就是回來報效國家。當年,不少人勸他遠走台灣,他沒有去,他選擇留下來教書育人,隻想給國家培育一代又一代的人才。如今,國內困難重重,他又如何能離開呢?
“……”曾瀾瀾。爺爺還不知道他的書齋已成空,還沒有看見那封由她左手寫成的犀利短信呢。再等等吧!
很快到了學校。
曾瀾瀾穿著舊衣裳舊布鞋,背著繡著紅色五角星的軍綠色挎包進了教室,收了一大片驚訝的目光,曾瀾瀾向來隻穿著美國寄回國的漂亮衣裳,令男生側目,令女生妒忌生恨,這時有好事者過來問:“瀾瀾,你怎麼穿成這樣子啊??”
曾瀾瀾低點不語。同學們不知哪個是人哪個是鬼?到時誰會出賣誰?誰會陷害誰?誰會禍害誰?
隻有低頭沉默不語!
中午,曾瀾瀾在學校裡吃。一葷兩素,味道一般般。
飯後。
曾瀾瀾出了校園,逛著學校外圍那整齊的林蔭道,隨之從兜裡取出一個紅富士蘋果,哢嚓哢嚓的開吃,真甜真水!家裡彆的還好,但水果就不多了,沒有供應。
下午。
第二堂是音樂課,老師是位時髦漂亮的女華裔,她在課中宣布一個月後的校慶,班上大合唱紅色歌曲——《歌唱祖國》,由曾瀾瀾責任鋼琴伴奏。
話落,曾瀾瀾已收到幾道含有敵意的視線。
曾瀾瀾心下一突,暗叫不好,那個‘彈鋼琴的少女與紅-衛-兵們’什麼什麼的故事跳上心頭,反正不是什麼好事情,是少女受了汙辱後再自殺什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