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一早, 江靜蘭便醒來,穿著小碎花短袖圓領襯衫,露出白生生的半截修長手臂,套上側開的淺灰色勞動背帶褲, 這是昨晚從空間裡扒拉出來的, 除這外,還有一大堆半成新的村姑裝, 也夠她穿個四年之久。不能穿太好了,省得紮了旁人的眼。
套上淺灰色布鞋,將背帶褲的褲腳往上折了兩圈,露出白皙漂亮的腳腕, 對著半身鏡編了可愛的羊角辮, 垂到胸前,露出修長潔白的脖頸以及光潔飽滿的額頭, 簡單洗漱, 塗上進口保養品, 用了後世帶回來的早餐以及瓶裝的牛奶, 意念一動便出了靈氣空間。
下一秒,就躺到了小房間的竹床上,江靜蘭輕手輕腳爬下床,這裡的隔音十分差,她今日要單獨行動, 可不想帶上兩條小尾巴, 她用英雄牌鋼筆在信紙上寫下幾行字, 撕下折好,大概內容是她要出去走走,彆找她,傍晚時就回來。
挎上淺灰色勞動布製成的包包後,江靜蘭便打開了木門,伸了個腰,轉身拉上了木門,還從包包摸出一個英雄牌大鎖,將木門從外麵鎖好,才將手上的信紙夾到大鎖旁。
江靜蘭他們來得時間不錯,夏季的‘鋤地工作’剛過,離秋收還有段日子,田裡沒重活,女知青在黃豆地裡薅薅大草,男知青到竹林中裡筏竹,準備編竹製品。
正是因為不是農忙,江靜蘭他們幾個新來的有兩天假,歸置東西、熟悉環境。
昨晚,江靜蘭他們與早來的知青已熟悉起來,比他們早來的一共是五人,其中四人是66年下鄉,南京人,兩男兩女,成分不大好,是黑五類分子,他們目前已是公開的兩對,聽他們說今年就回家彙報長輩,明年一回來就結婚,村支書答應給他們整治房子。說是整治房子,就是將他們兩間房的隔音做一做,用土坯牆取代那竹牆,頂上搭個竹閣樓,放些雜物,女女同屋與男男同屋換成了兩對男女同屋。
而還有一位,就是與劉海國同室的男知青,天津人,72年下鄉,成分好,聽說他下個月就可以調回去了,家裡給走了關係,頂了城裡工廠的活計。
昨晚,他們知青點特彆熱鬨,還好這裡是村尾,離村子有段距離,不怕吵到村民。
事情是這樣子開始的——
大家吃過晚飯,就開始搬出房間裡的竹椅出來乘涼,開始侃大山,見此,上海男知青‘人來瘋’——劉海國就將他心愛的手風琴背出來現,而江靜蘭也回房摸出自己的竹笛來,京城男知青回房將二胡請了出來,‘三重奏’一起,‘金嗓子’方潔自動自發的領唱,剩下的知青們一個個接了起來。
一首接一首。
《一代更比一代強》、《偉大的黨在召喚》、《到農村去,到邊疆去》、《奔向祖國最需要的地方》、《革命青年誌在四方》、《上山下鄉好》。
一直鬨騰到了八點鐘,有位京城知青說:走,帶你們去遊泳。
於是,大家紛紛回屋,收拾收拾臟衣服,捧著搪瓷盆就出發了,提著昏黃地煤油燈與老式手電筒浩浩蕩蕩地向村中河邊去。
時辰尚早,江靜蘭走在坑坑窪窪的土路上,前不見人後不見人的,於是她大膽地換上了從後世帶回來的高檔跑步鞋,開始跑著向縣城去。
對,今天她要去縣城,不僅僅是去寄三封平安信(家裡一封,姐姐江靜月一封,心上人薑北一封),還要給媽媽送去幾斤靈米,讓她每晚熬養生粥,清早起來喝。
昨日,她從《軍長的小嬌妻》中隱隱約約得知,江靜蘭母親的身子自她下鄉後就開始不好,不僅不能正常參加衛生所工作,還要靜養、吃藥、吃高檔營養品。
原來如此!
難怪啊!
最初,江靜蘭父母就給了她三百塊錢去鄉下的,還囑咐過她對女知青大方些,原主聽話的很,到鄉下後,一掏出腰包,一下就閃到了彆的女知青的眼,小姑娘拿著那麼多錢,知青點幾個女知青,嘴巴甜甜的,這個哄哄那個哄哄,隔三差五地跑到縣城玩(大多數知青乾得累了,就拚命找樂子玩),不到一年錢就花光了。
才十六歲的姑娘,原主大概以為年年有三百塊錢呢?不過如果不是家裡出了事,是可能年年有三百塊錢呢。畢竟她家是雙職工,爸爸媽媽的工資一加,有一百多呢,一年下來,有一千多。而弟弟在身邊,姐姐在部隊拿津貼,隻有她這個小可憐在鄉下受苦,這能不多寵一些多寄些錢嗎?!
可惜,她不是女主。她是女配,她是作者創造出來襯托女主的炮灰。她媽媽一生病,不僅僅是沒了那份工資,還得吃藥吃高檔營養品,這就很花錢,差不多月月光了,也就一時半會兒顧不上不聽話、不懂事、鬨著小彆扭的閨女。
等,花光了錢,原主才知道沒錢的諸多不便。
她苦啊!每天乾著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活。一雙白嫩的手,漸漸起了繭子。每天乾的活根本就不夠公分養活自己。她開始不斷地寫信吵著要回去,父母隻是勸著她:江靜蘭同誌,你理應發揚吃苦耐勞的革-命精神,克服自己本身存在的不足,才能夠真正成為一個偉-大的革-命者等等之類的。
她被現實逼得口氣越來越歇斯底裡,她覺得父母親不愛自己了,雪花一般地寄信,與此同時,回音也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