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冬
這些天, 楊家的氛圍有點僵,範曉蘭裝聾作啞,故作不知。當然也沒有機會讓她好言好語出口相勸當個賢良人。這,一老一少倆個男人, 也沒有大聲吵吵鬨鬨, 或是時不時的辯論一二三四……。
但,就是家裡那誰也不搭理誰的情況, 也讓範曉蘭不想宅家裡。於是,範曉蘭見天的向外走,每日都將這個小縣城逛上一兩遍。穿上長款純黑羽絨服,外加正紅色的大圍巾與正紅色圓頭粗高跟鞋, 即時尚又合乎時代特征。
紅色, 是大家都向往之色。沒有誰敢出口說紅色不好。
男人嘛,不論老與少, 都愛麵子, 她躲了出去, 是有理由的。其一, 是找黑市換點保值的小玩意兒,靈氣空間會收有靈氣的玉石,目前尚不知有什麼好處,但能收就先收了;其二,是給這對祖孫一點談話的空間, 倔著, 倔著, 是解決不了問題。
這些天,高啟明與她都是各睡各的房間。當然,這是楊老父子私下對孫兒的要求。其實,她與高啟明這樣子不明不白的關係,讓人知道,對大家的影響都不好。但,當事人不在乎,退不能退,進又進不了一步,就隻好先這樣子了。
這個普通的縣,有個普通的縣名,叫新合縣。全縣隻有一條主街道。三米寬的石板路兩旁大小不一的兩層樓,經營著統一國營的商鋪。有國營飯店,有供銷社,有糧站,有小學中學等等。
已經過了晌午,街道上也有不少人。臨近年底,今年的供給依舊不大理想,卻比前兩年好太多。楊家隻有老爺子一個人的供給,有什麼特彆稀罕的,如:水果罐頭啊,肉類啊,也有高啟明大半夜起床去排隊購買。
當然,一個人的供給,是管不了三個人的溫飽,但,來時高啟明不光帶了錢與糧票,還有一些稀罕副食品,如臘肉,牛肉罐頭等物。
以及,範曉蘭見天兒的外出,每回回楊家,都會帶上什麼,蔬菜水果肉類魚類,但量不多,隻夠每人幾口,均一均營養,多了,怕楊老爺子會去周濟老朋友老鄰居,這年頭,誰家都缺好吃的。
這一日,範曉蘭照常出外,照常逛到了她自己買下的江家,照常用精神力探一探,嗨,回來了,江家二老與兩個孩子都在呢,江老太在打掃衛生,江老頭與兩個孫子在炕頭,急急一探,範曉蘭便遠去,今日沒有準備伴手禮,還是明日過來一趟吧,就以楊瀾的身份,就說是範曉蘭的朋友,在外省遇見,倆人有三分相像,一見如故,知道她是這邊人,就來找一找。
說乾就乾,次日一早,範曉蘭化了淡妝,噴了香水,提著一份不輕不重的伴手禮便去敲響江家的門,
“阿姨,你找誰啊?”過來應門的是江愛國,小孩子長得真快,不過半年未見,又長了半個頭,不像江大川,倒是像江大海,大骨架。
“你是愛國吧,我是你媽媽的朋友,你媽媽在嗎?”範曉蘭溫和的笑,輕聲細語的問。
“媽媽不在家,阿姨請進。”江愛國十分禮貌,身上的衣服半成新,但十分乾淨整潔,範曉蘭暗自點頭,江老太愛乾淨這一點十分令她滿意。
“不在啊,那阿姨就不進去了,阿姨還有事忙。這點東西,給你們家。”言罷,範曉蘭將東西遞了過去,見江愛國遲疑著,不接,就直接塞入他懷裡,東西不多,就半斤奶糖,半斤花生,一個蘋果,兩個桔子,還有兩件半成新的童裝。
“啊,阿姨再見!”江愛國一臉懵逼地見這位阿姨匆匆來,急急的走了。不過,懷裡的東西,卻是實打實的,於是立馬又高興起來,邊跑回屋,邊喊:“爺爺,爺爺……”奶奶去副食品排隊了。
……
過完年,就是1964年了,正月初六,高啟明帶著範曉蘭離開了,帶著楊老爺子一個承諾,一個過完這學期就退休的承諾才離開。
火車一啟動,高啟明就拉上臥鋪小包廂的門,翻身壓著範曉蘭,吻得她上氣不接下氣,可想死他了,他為了在外祖父家裝孫子,已經十多天沒摸上肉,急死他,在家裡,他與外祖父住一樓,範曉蘭被安排在兩樓,樓梯是木製的,一有動靜,就被覺少的外祖父喊下來。
但,這裡火車上,高啟明也隻能吻腫範曉蘭的唇瓣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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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春(國民三十五年),開封
‘啪’的一聲,昏暗的房間,一下子亮了些許。
同時,浴室的門在同一時間打開了,穿戴整齊的何守禮走了出來,道:“吵醒你了。”
“嗯。”剛剛醒來,範旭星還是有些發愣。
何守禮看著不久前剛剛新婚的小妻子,她很年輕,看上去不過二十上下。五官秀美,麗色天成,皮膚白皙緊致,上麵還有他昨夜激情時留下來的青青紫紫。
隻是妻子,同時也是自己發展的聯絡人,發展她,其一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其二她合適。她在河南大學念大學,成績不上不下,不掐尖不要強,平靜又自在……這樣子的女子,沒有捉住,當局是不會懷疑到她頭上。
去年,他被組織安排來過開封發展,因他有點中醫基礎,又有留英學西醫的經曆,就來南河大學當醫科當副教授,課不多,同時也在南河醫院當醫生,今天這樣早,就是安排了一台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