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1970年9月, 成都火車站

昊家老老少少一大家子正圍著昊書瀾話彆,向來硬心腸的昊奶奶拉著昊書瀾白皙乾淨漂亮的小手摩挲著。

楊容容看著穿著一身新軍裝、胸前斜掛著大紅花的閨女,一臉自豪,她就說自己閨女是女大學生, 這不, 便是大學停招,閨女還不一樣成了大學生, 雖然她對閨女不能如自己所願進文工團,還是有淡淡的遺憾,但便不妨礙她高興。

楊容容覺得自己之所以可以過得這般好,是因為自己是文工團文藝兵之故, 如今丈夫又升了, 成了一名空軍副師長。

“奶奶,媽媽, 時間差不多了, 我來護送妹妹上車。”吳書文出言道。今天除了父親去開會, 來不了, 便是奶奶也特特去市區趕來。

“嗯,那書武你去提瀾瀾的行李。”楊容容一翻手腕,看了看時間,點點頭,接著拍了拍二兒子, 提醒道。

昊書武不愛開口, 隻是動手提起兩大包裹, 在前頭開路。

昊書文提過妹妹手上裝著搪瓷盆五彩提兜,壓著聲音問:“妹妹啊,大哥都沒有談對象,你怎麼就看上那小子呢。”

“……我就是相中,先圈起來,我這一念書就得要四年,你得幫我看著他,彆讓他去招惹彆的姑娘。”昊書瀾笑的坦然自若,沒有一點小姑娘家家的害羞。

她想:那個程尹昂不光光長的帥氣,還是純陽之體。

她在新兵營就一眼相中正在打藍球、揮灑汗水的程尹昂,可惜她隻能偷偷的接近他,部隊內戀愛、對結婚都要打書麵報告,還有一個坎,那便是得提乾之後,才能光明正大的戀愛、結婚。

“他敢?相中他,是他祖上冒清煙了……”昊收文立馬道。自己擔心什麼啊,這小子與他差不多時間入伍,還得等兩三年才可能提乾,也可能被直接退伍。

昊書瀾斜自己大哥一眼,涼涼道:“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這可說不準,程尹昂父親隻是被隔、離、審、查了,說不準哪一天就解放了呢。他爸爸可是在北京呢……比昊大苟還牛氣呢。”

“……”昊書文無辜的被妹妹一噎,一時無語。

“二哥,謝謝你!大哥,再見!有空都寫信。”火車上,人擠人,昊書瀾沒有讓哥哥們上車,從二哥手裡一手拐一個包裹,輕輕鬆鬆就擠上了車,還不忘回頭告彆。

一年的新兵營生活,與昊書瀾而言,可不是白呆的。

指導員說昊書瀾的修複能力強,3000米跑、俯臥撐、仰臥超起坐、單杠、雙杠、集體武裝三公裡越野等各個項目進步神速!如果不是她沒有爭第一的好勝心,那她一定能練到後世全能奧運冠軍的水準。

“妹妹,照顧好自己,有事發電報回家告訴大哥啊。”在擁擠不堪的上車門口,昊書文高聲喊。

“知道了。”昊書瀾同時高聲回道。

“書瀾,這裡,這裡……”正在昊書瀾探頭探腦的要找自己的坐位時,一個溫柔的年輕的女子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那是她的同事李曉柔,馬上要成為她的同學。

“曉柔姐,你這樣早啊。”昊書瀾放下兩大包裹,以及一個五彩新提兜,開始喘氣,這不是累的,這是被擠的。

“你啊,坐下吧,先歇一歇。”李曉柔起身,想將昊書瀾的包裹提起來裝到火車的行李架上。

“曉柔姐,放著放著,你提不了。”昊書瀾幫提醒一句。

“唉,還真沉呢,放了什麼東西啊?”李曉柔奇道。

“吃的啦,用的啦。我媽我奶恨不得將所有的東西都裝給我,我攔也攔不住,我說國慶節回家一趟,回來再取冬天的衣物,她們才沒有裝出第三個第四個的包裹。”昊書瀾嘴上抱怨著,眼裡是滿滿的無可奈何,能不無奈嗎?明白有一個無限大的儲物空間,還是時間禁止的呢,可現在她卻要帶這兩大包裹。

“你啊,知足吧,哪像我啊,整一個孤兒似的,有家回不了。”李曉柔不無落寞的道。她媽在她十二歲那年就因病去世,爸爸轉業到地方,不過一年就再婚,三年後後媽就給她添了兩個弟弟,後媽便開始嫌東嫌西的,她也不想想,自己還是個臨時工呢。到了1966年底,爸爸見學生鬨得不成樣子,就送她進了部隊。離了那個家,她鬆了一口氣。

“曉柔姐,你知道我最羨慕你什麼嗎?”昊書瀾輕輕鬆鬆的將那包裹放到行李架上,低頭在李曉柔的耳邊說。昊書瀾的基因好,這一世她目前已有一米七,可她還不過是16虛歲呢,還有發展空間。

“什麼啊?”李曉柔不解的仰頭。這個長在蜜罐裡的小姑娘,羨慕她什麼啊?

“羨慕你提乾啊,羨慕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談戀愛,可以申請結婚。”昊書瀾擠眉弄眼的說著悄悄話。

“去你的,我可是當了三年的護士呢,你呆了不到三月……”李曉柔笑罵了一聲。這一回能被推薦上大學,也是她的對象出大力,她的對象就是這三年來跟的醫生。他很幸運,是65屆的畢業生。她與他私下偷偷來往挺久了,隻等她提乾。

“身不由己啊,一切都是家裡安排的,我是不想當兵的,可是我爸爸不由分說的將我打包送人,我是不想這個關鍵的時間上大學的,可是我爸爸又逼著我去……”昊書瀾的聲音越說越低,到了最後,隻有自己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去,彆在我眼前炫耀了。”李曉柔也不溫柔了,直接將頭轉向窗口,不想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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