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喬璉璞一行主仆,抿嘴一笑:“表姑娘,表少爺,大太太和姑娘們都等著呢。”
喬璉璞隻是淡淡點了點頭。
沒有駐足,每回來這管事娘子都是這樣子說,她在康園用早膳,彆的姑娘們都在怡園用早膳,不都等著才奇怪呢!
切,這哪是等著她啊!如果到了給外祖母請安的時間,那她也在康園等著呢!
伍老夫人不要求太太姑娘們天天請安,五日一回即可,這是喬璉璞姐弟來了之後改的,而大舅媽也跟著改了,七日一回即可。
伍家大房倆個姑娘都是庶出的,而大舅媽自己沒有親生的姑娘,對倆個姨娘所出的姑娘也是十分縱容。
因而,倆個姑娘也喜歡親近正房,天天與大舅媽一起用早膳,那七日一回請安就如同虛設。
不,也可以說是為她而設的。
弟弟喬璉展已在年初搬到外院。
與內院的規矩又不大相同,他是向大舅舅請安比較多。
古代,一般家庭是男性長輩管教著少爺,女性長輩管教著姑娘。
小丫頭一見深受老夫人寵愛的表姑娘表少爺一來,就打起簾子,屋裡果然已經一地人。
大表姐,表弟,表妹,連帶兩個姨娘都已經在了,隻有大表哥不見人,想來是因為要參加八月的秋闈,正用心溫書,也是因為他年齡大了,不好總到姊妹們堆裡來。
彆的還好,都是一家親姊妹,隻有她是表姑娘,萬一什麼什麼的,不好對付,大舅媽也是防患於未然。
喬璉璞一進來,先對著坐正中的大舅媽,福了福身,道:“給大舅媽請安!”
“好,來,給舅媽看看。”大舅媽微笑著招招手,兩姐弟長得似觀音座下的童男童女似的,性子又好,時間久了,也漸漸有了幾分喜歡。
喬璉璞隻得向前行了兩步。
她今兒穿了一件黃色半臂,下頭是鵝黃襦裙,留了兩年的長發上彆著水晶蓮花釵,十分精致!
膚如白玉,目若點漆。
當時,喬璉璞姐弟幾乎是空著手進伍府。
如此身上穿著,發上戴著,都是伍府的。
邊上的大表姐知道這肯定是祖母給的好東西,心裡不由得酸溜溜。
伍老夫人手頭有不少好物。
三十年前,伍老夫人嫁入吳家之時,伍老太爺已是國子監祭酒,從四品官員,且聖駕前回過幾次話,頗得帝心。
眼看著前途無量,年紀也不過三十多歲,雖然是要娶繼室,且前頭已有嫡長子嫡長女與庶子庶女,前來提親仍舊不少。
當初的伍老夫人乃是當時光祿大夫之女,雖然是個閒職,卻是從一品,且家資豐厚,故而陪嫁來嫁妝中精致華貴首飾不少數。
伍大姑娘是妾生女,姨娘不過是奴婢出身,是一毫私產也無。
她身上頭上衣裳首飾,也不過是伍家公中庶女份例罷了。
雖然伍家富貴,之前祖母也喜歡抬舉她(之前是指喬家姐弟沒來之前的),時常賞幾件玩意兒,在一般京官千金看來已經是十分貴重了,但她自己心中卻是十分不足。
祖母的首飾匣子,伍大姑娘也曾見過幾次,裡頭不乏價值不菲飾物。
這枝水晶蓮花釵雖則素淨。
但顏色微帶黃粉,晶瑩剔透絕無雜質,連著釵頭上垂掛下來一串連環,也是同一塊水晶雕刻出來,雕工之精致,可說是巧奪天工。
她早就見過,但祖母卻從未有過要給她意思,現卻戴了喬璉璞頭上,怎能不讓她心裡泛酸?
大舅媽也看到了,不過隻是微微一笑:“這釵子也適合璞兒,果然還是老夫人會打扮人。”她向來與伍老夫人不親近,當年伍老夫人賜了一個丫頭給丈夫,她為此吃了一番苦頭,因此她一般不稱伍老夫人為母親,轉頭問璉展,“功課可跟得上?”
兩年的時間,讓喬璉展進步不少,不在怯場,而是慢條斯理地回答:“先生教的尚能跟得上。”小小年紀,如此行事,令人忍俊不禁!
大舅媽又問了幾句彆的,才道:“璞兒,過幾日,會來一位表姐。”
“哦,是大姨媽家的嗎?”喬璉璞問道。
心底腹誹著:伍家的姑奶奶為什麼個個短命啊,在記憶中,這位表姐沒有一個親兄弟呢,聽說過繼了一個;不過她有福氣,在原身死前,已是高高在上的王妃。
“是,大你一歲,你要叫表姐。你要不要搬去同一院子住著,表姐妹之間也可以親近親近。”
“好啊,不過得去與祖母說一說。”喬璉璞笑著回道。搬院子的事情,祖母與她說起過,她馬上要出孝,找婆家,是想讓她與表姐妹住近些,培養些情分,出嫁之後,有什麼難事也可以去求一求,說到底她隻是伍家表小姐,不如伍家庶出小姐們金貴。
“好,那將那空出來的西廂房也收拾起來。”西廂房可以慢慢收拾,可東廂房卻不同,要住的那位可是老爺嫡親姐姐的唯一閨女呢,等會兒她還要去看看院子收拾的如何了?是不是要添些什麼?想到這,便對著一屋子的孩子道:“你們都去學堂吧。”
聽罷,大家齊齊應道:“是。”話落,大家魚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