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1 / 2)

頓時殿內一片寂靜,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太皇太後整個人都傻了,腳步虛空的往後退了一大步閒著踩空摔倒。

這怎麼可能?這病鬼怎、怎麼活了!

她的背後冒著冷汗,臉色瞬間一白,她是見過趙淵殺人的,還是當著她的麵殺了她的宮女,正是因為恐懼才越發的想要他死想要掌控權利。

直到這會她才意識到趙淵根本就不是人,他是羅刹是鬼神。

尤其是趙淵冷厲的眼神朝她看過來,太皇太後的眼前浮現出了那些可怖的畫麵,隻這一眼便連呼吸都喘不上來了。

他沒有死,他要找她算賬了,她完了。

不僅是太皇太後,殿內的其他人也都有同樣的恐懼,陛下醒了,他們的美夢也空了,現在該來的是噩夢。

趙淵最討厭彆人哭著求饒,宮女太監們滿滿當當的跪了一地,卻連哭喊都不敢,牙齒打著哆嗦渾身發著寒顫,卻發不出一個字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常福,他掙脫開抓著他的宮人滿臉都是淚痕的跪下磕頭喊陛下,“陛下您醒了。”

為了這五個字,他這些日子受的所有的委屈都是值得的。

“拖出去杖斃。”

趙淵不知何時已經坐了起來,許是昏睡了很久讓他的聲音聽著有些沙啞,可說出的話卻力重千斤,字字灼然。

話是看著寧嬤嬤說的。

陛下最討厭彆人哭,常福就狂喜的抹去臉上的淚,趕緊往外跑一把推開守在門邊的宮人,親自將殿門打開,初陽瞬間照進了幽禁的殿內。

“陛下口諭,將這些衝撞了陛下狗奴才全都拖下去杖斃!”

這些宮人最會見風使舵,之前是見趙淵昏睡不醒不敢得罪太皇太後,生出了攀附的心所以裝聾作啞,這會見趙淵醒了都像是如夢初醒一般,爭先恐後的進殿拖人,生怕跑的慢了下一個杖斃的人就是自己。

常福把他們都給記下了,陛下如今醒了,也該清算乾清宮裡的這些‘叛徒’了。

寧嬤嬤和太醫等人不過眨眼功夫就全都被拖了出去,一時殿外回蕩著聲聲慘叫聲,讓這個清晨變得詭秘肅殺了起來。

趙淵去看殿內唯一站著的人。

他沒有說話,隻是眉眼微抬寡淡的一瞥,太皇太後半邊的身子都僵硬了,臉色陡然灰青,“你,你怎麼會醒了……”

“朕沒死,未能如皇祖母的意,真是可惜了。”

趙淵看著她的眼神全然像是在看垂死掙紮的螻蟻,一聲皇祖母喊得她心驚膽戰,再加上耳邊還有寧嬤嬤她們淒慘的救命聲,她的眼前仿佛也出現了那些可怖的畫麵,她昨夜本就沒睡好又精神緊繃著,這會受了驚嚇哆嗦著又往後退了兩步,就真的一腳踩空朝後重重的摔了下去。

隻聽一聲悶哼,人就昏迷不醒了。

趙淵對她的死活並不關心,撇開眼伸手揮了揮,常福就機靈的上前把人給抬了出去,還向他們交代。

“太皇太後身體不適,趕緊送回慈寧宮靜養,閒雜人等不許打攪她老人家養病。”

陛下醒了,這北趙國又該變天了。

*

常福是個有眼力見的,看見沈如年還一直眼巴巴的裹著被子坐著,就把殿內的所有人都撤了下去,他可千萬不能讓人留下來影響了兩位主子說話,而且他還要去處置宮內的其他人。

人一走殿內就陷入了寂靜,趙淵這才慢條斯理的回頭去打量身邊的小姑娘。

說來也是古怪。

昨夜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醒過來的,隻知道他在無儘的深淵裡即將長眠不醒的時候有人抱住了他。

待他睜眼時便覺渾身有股無處釋放的戾氣,而枕邊突然又出現一個陌生的人,他的第一反應自然是想要掐死她,可在最後一刻他卻猶豫了,他聽見了那個熟悉的聲音,那個在他昏迷時一直在他耳邊絮絮叨叨的聲音。

隻有這個聲音會不厭其煩的與他說話,讓他感覺到自己還是活著的,聒噪卻又讓人不忍打斷。

但最讓他奇怪的是,昨夜他以為自己恢複神智徹底清醒了,他便鬆開掐著她脖子的手想要召人進來,結果下一秒就又發病昏睡了過去。

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也不清楚,隻能大致的猜測,這個女子身上的痕跡大概是他昏迷時受了殿內的香所影響而掐出來的。

至於他身上這些奇怪的痕跡是如何來的卻與所有人所想不同,那些人看不見但他自己很清楚,不僅他露在外麵的脖頸就連身上也滿是青紫色斑駁的痕跡,根本就不是那些人所想的歡/愛後留下的印痕。

按照他以往的見聞來看,這更像是屍斑準確的說是毒斑。

他雖然昏睡不醒,但意識時有時無,有意識的時候是能聽見和感知周圍事情的,方才他就能感知到發生了什麼,隻是睜不開眼什麼都阻止不了。

他一直覺得自己這怪病得的蹊蹺,現在看來他的猜想是對的,他不是得了怪病而是中毒了。

方才醒來之前,他以為自己又要沉睡不醒,卻感覺到有人在喊他同時還有隻暖熱的手握住了他,他嘗試的睜了睜眼竟然真的醒了。

趙淵的目光落在了沈如年的身上,巴掌大的小臉白皙精致,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懵懂又勾人,美得就像是畫上的人,尤其是她抱著被子的樣子讓人眼底發暗,便是神仙瞧了也要動心。

可以他不是人不是神,隻是煉獄的魔。

趙淵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情感:“你是誰。”

一直在睡覺的陛下居然醒了,沈如年抱著被子睜著圓圓的杏眼很是懵懂的看著他。

“我是沈如年。”

“你在這裡作何。”

沈如年聽不出他話裡的冷厲,隻知道陛下的話要好好回答,就倒豆豆般的把自己怎麼進宮的給說了,最後總結為一句。

“我要伺候陛下。”

伺候?嗬。

薄唇輕抿嘴角微微上揚,伸手撫上了她的脖頸,大約是她的體質不易消散淤痕,昨夜掐的居然還留著痕跡,沒想到竟叫人誤會了,不過誤會了也好,還能省去他們探究他為何醒來的緣由。

就鬆手從枕下摸出了他防身的匕首,飛快的劃了一刀取了點血沾染在身下的綢子上。

沈如年不動也不躲,就眨巴著眼睛看著他,沒有恐懼也不害怕,眼裡隻有滿滿的……好奇。

陛下為什麼要在身上劃口子啊,看著就好疼,陛下怎麼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也太厲害了吧。

“疼?”

沈如年疑惑的看著他才明白他問的是脖子,就跟著學著他的樣子摸了摸脖子,乖乖的搖了搖腦袋,“不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