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1 / 2)

暴君的衝喜小皇後 二恰 13460 字 3個月前

趙暉燁進了養心殿, 目不斜視的跪地問安,趙淵喊人賜座。

“朕聽聞皇嬸身子不好,皇叔可千萬要保重身體。”

“多謝陛下關懷,內子的病已經拖了多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痊愈,臣能做的也隻能是多陪陪她。”

趙淵想讓趙暉燁離開京城,可趙暉燁卻用自己妻子的病做拖延實在是狡猾。

他倒是不怕被人戳著脊梁骨說他不仁不孝,隻是覺得沒有必要, 朝堂這事與一個將死之人何乾?他倒要看看趙暉燁這深情的麵具要戴到幾時。

趙暉燁確實是想要在京中多留些時日,離了京城再想要回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但他就算想要留下也絕不可能利用自己發妻的病做筏子。

隻是湊巧的發生了, 他也確實害怕途中波折她的身體會堅持不住,便正好順勢留下。

“皇叔若是能長留在京中,能有人輔佐朕,朕自然是更高興,怕就怕封地少了皇叔坐鎮會出亂子,不如朕先派人過去替皇叔看著。”

趙淵不屑對將死之人下手, 卻也不願意在自己身邊放一個隨時的威脅, 趙暉燁之所以要忌憚就是因為他有封地有兵權。

若是他什麼都沒有, 隻是在京中做個閒散王爺, 那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趙暉燁馬上就聽出懂了趙淵的意思,這是在和他談條件,若是他想要繼續留在京城那也可以,但必須拿東西來換。

趙淵可真會給他出難題, 沉默片刻才謙恭的道:“臣都聽陛下的安排,若能常伴陛下左右也是臣的榮幸。”

趙淵滿意的點了點頭,“皇叔不必擔心封地之事朕會派人去處理,皇叔隻要安心的留在府內陪伴皇嬸便是。”

“謝陛下。”趙暉燁緩緩的叩首謝恩,然後轉身離開了養心殿。

在外麵就算有再多的不甘,趙暉燁也沒有表露在臉上,一直等回了王府去了正院,臉色才徹底的陰沉了下來。

他沒去自己的屋子而是直接到了孟容舒的屋內,進屋便看見孟容舒靠在暖閣的榻上閉眼在休息。

孟容舒聽到聲音就醒了過來,看見他回來就露出了笑,沒想到一急又是連連的咳嗽,“表哥,你回來了。”

趙暉燁讓所有人退下自己扶著孟容舒坐好,“還會不會難受?我讓他們去把藥端來。”

孟容舒隻是握著他的手輕輕地搖頭,“表哥,我沒事,今日醒來覺得精神好,瞧見出了日頭想要曬一曬,我都有許久未能見過天光了。”

她之前身體好的時候偶爾還能下床走動,從去年年初得病後已經快一年未能下床了,對她來說沐浴陽光呼吸新鮮的空氣都是一種奢望。

“等你好了,我帶你去騎馬賞花,想做什麼都行。”

孟容舒知道這是騙她的話,她的身體如何沒人比她自己清楚,但就算是騙她的她也喜歡聽。

“好,我都聽表哥的,表哥今日臉色不好,可是有什麼為難之事不妨說與我聽。”

麵前是他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表妹,也是他唯一能放下心防的人,趙暉燁終於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他憋得已經太久了。

“容舒,他派人去了封地,想奪我的權,還要我對他三跪九叩,他可真是像極了年輕時的皇兄。”

他從小就跟在皇兄的身後看他如何權衡朝臣,如何治理朝政,看他成為彆人的父皇,而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做那最聽話又最乖順的弟弟。

“所有人都嘲笑我癡心妄想,但我又怎麼忘得掉母妃當年含恨而終的樣子,她臨終前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容舒,我才是太子,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也該是我,他們都該對我俯首稱臣才是。”

孟容舒的手掌輕輕地在他背上拍著,“我懂,我都懂,表哥你沒有錯,你隻是拿回屬於你的東西又怎麼會有錯呢。”

趙暉燁沒再說話,在孟容舒耐心的安撫下才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我又與你說這些了,你還在病著不必為這些事勞心。”

孟容舒是趙暉燁舅舅家的表妹,兩人青梅竹馬關於趙暉燁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更知道那個驚天的秘密。

她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她知道表哥娶她是為了安姑母的心,表哥對她隻有兄妹之情從無男女之愛,但她不在乎。

從小她就喜歡表哥,她知道表哥所有的苦和恨,她隻想多苟延殘喘的活幾日能多陪表哥走一段路。

屋內陷入了寂靜,過了一會孟容舒才輕柔的拍著趙暉燁的背用虛弱的聲音道:“表哥若是有什麼喜歡的人,一定要與容舒說,容舒會做主替表哥納進府。”

趙暉燁的眼前不自覺的就跳出來那個俏生生的小姑娘,彎著眼朝他說多謝的樣子,這不是孟容舒頭次提起這個事情。

兩人成親也有好幾年了,她沒能給趙暉燁生下一兒半女更是一直拖累趙暉燁,就算是再喜歡他也知道不可能永遠的霸著他。

以往每次她提趙暉燁都會想都不想的拒絕,讓她不要多想好好養病,直到這一次趙暉燁猶豫了。

過了片刻才皺著眉將她抱的更緊了些,“是不是誰又在你麵前說了什麼,不要瞎想。”

其實隻是這片刻的停頓孟容舒就都懂了,表哥的心裡是有人了,就用了全身的氣力握住了趙暉燁的手。

“表哥,我沒有瞎想也不會吃醋,如果能有人替我照顧表哥,我一定會走的更安心。”

“又說糊塗話了,你不會出事,你還要長長久久的陪著我,好了,此事不說了,你好好的養病,我去找幾位先生商議封地的事。”

說完便大步的離開去了書房,而坐在榻上的孟容舒望著他離去的方向,終於做出了決定。

她不能成為表哥的負累。

*

很快天就暗了下來,這是沈如年在翊坤宮用的第一頓晚膳,吃了八寶鴨她的心情還算不錯。

用過晚膳後陳詩雨就喊她早些洗漱,可她還賴在院子和小貓玩,“陳姐姐,你就讓我再玩一會吧,我等一下就去洗漱。”

陳詩雨架不住她的軟磨硬泡,隻好答應了下來,“外頭風大主子若是想玩就在殿內,我去給主子準備湯浴。”

她和翠珠商量了一下,怕沈如年頭一晚在翊坤宮住會不習慣,怕她夜裡會起兩人便打算輪流守夜,今夜由陳詩雨先來,她去準備被褥以及沈如年的換洗的衣裳。

沈如年之所以賴著不肯進殿,是因為白日的時候在遊廊看到一盞宮燈特彆的好看,上麵畫了一隻小兔子在老虎的頭上打瞌睡。

她馬上就想起了上元節那日她和陛下的花燈,忍不住的就想要看夜裡點燈之後的樣子。

這才耍了個小心眼說想要和小貓玩,實際上是想要看宮燈,說謊的時候她都緊張死了生怕被陳姐姐發現,還好陳姐姐沒有細問,她才鬆了口氣抱著小貓跑到了遊廊上。

華燈初上,宮燈上的畫麵瞬間就鮮亮了起來,她才發現原來宮燈的每一麵畫的都是不一樣的圖案,但同樣的都是兔子和老虎。

她看得入了迷,直到隔壁有小太監的聲音響起來她才回過神來。

因為方才對陳姐姐撒了謊讓她有些心虛,第一反應就是抱著小貓躲到了柱子後頭,兩個小太監說話太投入夜色又深,並沒有發現沈如年。

一路邊走邊說,話便傳到了沈如年的耳朵裡:“為了能來翊坤宮我可是花了所有的銀子,沒想到就這麼個破差事。”

“為何這麼說?咱們娘娘不是正得聖寵,跟著娘娘早晚有出頭之日。”

“你昏了頭了吧,現在宮裡人人都知道如妃得罪了陛下,被陛下趕出了養心殿,如今她已經失寵了,跟著個失寵的主子以後還能有什麼出頭之日?我得趕緊打點了回內務府去。”

沈如年一開始還聽不明白,但後麵的話她聽懂了,他們是在說她得罪了陛下被趕出了養心殿。

她到現在才知道,原來她是被趕出來的。而不是所謂的搬家,那麼失寵的意思是陛下不喜歡她了嗎?

沈如年整個人都沒了反應,傻傻的站著,她很喜歡陛下啊為什麼陛下不喜歡她了呢,她懷裡的小貓感覺到了她的難過,忍不住的喵嗚了一聲。

在說話的兩個小太監聽到貓叫聲下意識的回頭看來,就看見柱子後麵的沈如年抱著小貓一臉呆滯的站在原地。

瞬間嚇得跪地求饒,恨不得將自己的嘴巴給抽爛,就算如妃再怎麼失寵她也是主子,哪裡輪得到他們兩個做奴才的在背後議論。

“娘娘饒命,奴才口無遮攔奴才該死。”說著就開始瘋狂的抽自己嘴巴,生怕打的輕了小命就玩完了。

沈如年滿臉的委屈,她很想找陛下問問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會不喜歡她了呢?

就在這個時候陳詩雨尋了出來,與沈如年的委屈不同她滿臉的喜色,小跑著過來給她行禮,連跪在一邊的小太監這會也沒空放在心上。

“主子怎麼還在這,咱們趕緊回去吧,敬事房的周公公來傳旨了,說是陛下翻了您的牌子,今夜召您侍寢。”

翻牌子侍寢?

不僅沈如年一臉的懵懂,跪在地上臉已經扇紅了的小太監更是傻眼了,說好的被趕出了養心殿失寵了呢?謠言誤人!

*

趙淵在三希堂一直坐到天黑,常福在外頭等了又等,就怕是陛下的毒又發作了。

其實陛下自登基以後作息一直不怎麼規律,耗在書房內的時間占了他除了休息外的幾乎所有時間,說他暴戾他又勤勉,說他奢靡他又減免賦稅,總之陛下是個極度複雜的人。

可從沈主子出現後陛下不僅病好了,就連飲食和習慣也全都變了,隻可惜沈主子一走陛下又變得和之前一樣了。

就在常福猶豫著要不要冒死去請沈主子回來時,書房內傳來了動靜。

趙淵起身大步走出了書房,常福趕緊默不作聲的跟了上去,一路到了東暖閣趙淵才發覺空蕩蕩的少了點什麼聲音。

他這才想起來,今日沈如年不在,她已經從養心殿搬出去了。

趙淵讓小太監去傳膳,他則是靠坐在榻上閉目養神。

等到晚膳上來趙淵看了兩眼就丟了筷子根本連一點食欲都沒有,清湯白水的簡直是倒胃口。

“這禦膳房的手藝是越做越回去了。”趙淵這麼輕飄飄的兩句嚇得常福心肝兒直跳,趕緊讓人撤了桌上的菜,出去問今日翊坤宮要了什麼菜。

他也沒聽清到底都點了些什麼,總之沈主子吃什麼這邊也要上什麼。

在等膳的期間趙淵還是靠著休息,常福就大著膽子的湊過去主動的將沈如年今天做了什麼都給說了。

聽到沈如年又是給貓洗澡又是給貓取名字快活的不得了,氣得趙淵牙根直癢癢,他是讓她搬出去反思的,她倒好居然過的比在養心殿還瀟灑滋潤?

等到晚膳重新上來趙淵的臉色更差,滿桌的花花綠綠都是些什麼玩意,八寶鴨就算了怎麼還有紅薯粥以及那碟山藥糕又是怎麼回事。

誰會又吃鹹的又吃甜的,但轉念一想趙淵就明白了,還真有個蠢蛋喜歡這麼吃。

趙淵一邊在心裡罵一邊卻是嫌棄的伸手將紅薯粥提了過來,入口沒有他想象中的甜膩感,反而甜糯可口,這個時節的紅薯最是香甜,趙淵不知不覺就將瓷碗見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