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幸，遇上都是些什麼人。她又是幸運，第一次遇難，能穿進書裡重新開始，第二次憋屈死去，卻又能回到過去重來——所有不幸，其實都是她自己蠢，才會以為她以善良對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必然也會以善待她。
這個世界確實很善良，給了她兩次機會，可這個世界上人，就不一定了。
喬冉冉又笑了一聲，讓大殿上空氣為之一靜，原本嘈雜聲音都消失了，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包括盛若雨，還有她那便宜師尊，蘇念秋。
“冉冉……”蘇念秋，她師尊，性子柔弱，說話也是慢條斯理，即使跟人爭執也像是情人低語，總是一副欲語還休樣子，有理也要弱上三分。
喬冉冉不想聽蘇念秋說話，睜開眼睛晃過蘇念秋那猶如嬌花般脆弱眉眼，落在了掌門身上，冷聲道：“既然如此，你們都覺得我不堪大用，為禍師門話，我就自請離去，不再成為師門隱患。”話音未落，她已經拿出了弟子玉牌，輕飄飄但卻無比堅定地扔在了眾人眼前。
清羽宗是真小，上下門人不足百人，就連掌門也隻是金丹中期修為，而她師父不過是築基後期修為，宗門裡弟子多數都是煉氣期，少有幾個築基期就已經是精英弟子，至於喬冉冉這個還隻是先天期小角色，當然更是排不上號。
小宗門也有小宗門好處，來去自如。稍微有點天賦能感知到靈氣隻要想拜山頭就沒有不收，就連那些沒有天賦，也來者不拒，畢竟宗門不大，但還是有不少雜物需要有人處理。
即使有人想離開，少一個跟大家爭奪資源人，所有人都樂見其成，宗門也不會挽留。
喬冉冉上輩子不敢走，這輩子隻想離這些人遠一點，再遠一點。即使之後清羽宗有大造化，不管是蘇念秋還是盛若雨都有了更好去處，可那跟她沒有關係，不是嗎？
“冉冉，不可！”蘇念秋立刻一臉愁緒地走到了喬冉冉麵前，想跟往常一般拉住喬冉冉手，卻被她偏身躲開了。“冉冉，你怎麼能如此衝動，彆鬨了。彆說要離開師門話，這話讓師尊聽了心裡難受。是師尊哪裡沒做好，還是你怪師尊沒照顧好你，這才生了這不應當心思？外麵世道艱難，魔道為患，你修為單薄，獨自出去如何生活？散修不好當，宗門才是你靠山……”
宗門？靠山？
喬冉冉彎了彎眉眼，還染著血汙小臉蛋上綻放出了驚人光彩。她初來這個世界時候，彷徨茫然，確實以為宗門會成為自己靠山，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不至於形影孑孓無依無靠。
誰知道呢，居然就這麼倒黴遇上這麼個師門。
“師尊，你真覺得，會三天兩頭找我麻煩，搶我資源，陷我於不義，置我於險境師門，能成為我靠山？”
“冉冉你怎麼能這麼說，你這樣有多傷師尊心，你不知道嗎？你師兄師姐是怕你行差踏錯才時時刻刻監督著你，宗門資源也就這麼多，你修煉天賦不好，何必占著那些資源，他們都好了，才能好好照顧你，宗門才能更強盛。大家都是同門，又怎麼會陷你於不義，這一次，不還是大家冒著巨大危險才將你救回來嗎？你怎麼就忘記了？……”
“那如果我說，我甚至連弟子份例都拿不到手上，而這一次危險，正是師尊口裡那些會好好照顧我同門急功近利，不顧我勸阻惹來了妖獸，更是在麵對妖獸威脅時候，將我一個人留在妖獸麵前……”
“冉冉！”蘇念秋柔軟聲音因為急切，突然變得尖利，“你怎麼能這麼想你師兄師姐！”
“哦。”喬冉冉無所謂地聳聳肩，“師尊不信我，但是師尊就信了他們。”
“你說這是什麼話？”蘇念秋臉上掛著喬冉冉十分眼熟笑容，以往覺得溫柔可親笑意，今天多了一層濾鏡之後，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仿佛能看清楚她心底扭曲，“師尊當然相信你，隻是師尊不希望你因為一點點小小矛盾，跟同門之間產生隔閡，萬事以和為貴，你看你小脾氣，這不是一激動就任性了嘛！”
喬冉冉揉了揉肩頭，摸上去滿手粘膩血腥，很是諷刺，她明明滿身血腥，卻沒人關心她到底傷有多重，“師尊，所以你是覺得我身上這些血，都是假？你有關心過，我身上傷到底有多重嗎？你有給過我半顆丹藥嗎？”
並沒有。
蘇念秋說得最多，都是她難處，她不得已，而喬冉冉所有不平和需求，一點都不重要。
“其實無所謂了，”在蘇念秋再次開口之前，喬冉冉揮了揮手，退了兩步，正視著她，“我確實是感激師尊當初將我從那小山村帶出來，改變了我命運，對我有再造之恩，可是我特彆想知道，慫恿我那父母賣掉我，就能有錢給兄長治病娶媳婦人，到底是誰？”
到底是誰呢？
喬冉冉看著蘇念秋，笑得特彆純善，就跟平時對著蘇念秋一樣，那乖巧柔軟模樣。
蘇念秋卻覺得一股涼意爬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