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信(1 / 2)

踏月留香[綜] 傾海酒 9070 字 4個月前

不過話說回來,玉羅刹到底算不算“禍世妖姬”這個問題,阿柳暫時也沒空思考。

她跟著李晝從江南奔赴關外,是為了去天池見她師父一麵,誠然這見麵嚴格來說也不能算是“見”,但對她來說,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這個。

出關之後,四人繼續向西,往天山方向去。

越是靠近天山,人跡就越是罕見。十日後,在李晝的指引下,他們終於抵達了天池所在的那座峰腳下。

李晝送他們到這,便止了步,說他知道他們上山祭奠亡師他不宜在場,所以不如就此作彆。

阿柳自然是感激的,當即拱手道:“多謝李兄體諒,我感激不儘。”

“那你是直接回靈鷲宮嗎?”胡鐵花其實有點好奇,靈鷲宮搬離縹緲峰後,到底去了哪裡避世,到底沒忍住問了這麼一句。

“是。”李晝看出了他神色裡的好奇,但隻作不知,唯點頭耳。

如此,阿柳也就熄了讓他先走的客氣之心,直接道:“好,那李兄多保重,我們三個就先上山去了。”

李晝聞言,猶豫了片刻,似是有話想說,但最終隻抿出一個清淺的笑容,沒有開口。

他就這麼站在山腳下,目光熒熒,看著他們三個轉身踏上了登山之路。

天山山脈山勢奇崛,從山腳仰視,不需多久,就很難再看清山上的景象了,但他站在那裡,抬頭望了許久,都沒有離開。

期間胡鐵花無意中往下瞥了幾次,發現他一直沒走,還歎道:“他這也太小心了,是有多怕泄露靈鷲宮如今在哪座山峰上啊?”

姬冰雁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又看看阿柳,幽幽道:“倒也不一定是因為小心。”

“那還能因為什麼?”胡鐵花沒能意會。

“沒什麼。”他不肯說了,“走吧,師父還在上麵等我們。”

提到師父,胡鐵花也沒了平時那股子刨根問底的執著勁,垂著眼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恰巧山風過境,氣氛便凝重了起來。

等他們三人終於爬到天池附近時,這凝重也到達了頂點。

天池跟他們想象中不太一樣,比起“池”,其實更該稱之為“湖”。

師父是火葬,沒有棺也沒有墓,他們到了這裡,能做的也無非就是在池邊一起坐下,然後把酒囊裡的酒倒入湖中罷了。

酒是出關途中隨便打的,味道很衝。

也可能因為酒太衝,倒出來沒多久,坐在湖邊的三個人就不約而同紅了眼眶。

“好奇怪。”姬冰雁說,“明明什麼都沒有,但一來這裡,我就有種師父他的確在這裡的感覺。”

“是啊,真的好奇怪。”阿柳揉揉眼睛,聲音很低。

麵前的湖水清透澄澈,倒映出他們三人此時的模樣,她就這麼盯著水中的倒影,不知看了多久後,才彆開目光。

“你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偷喝師父的酒,他是怎麼教訓我們的嗎?”她說。

“記得啊,怎麼不記得。”胡鐵花笑道,“因為是我去偷的,所以後來你倆隻需要頂著酒壇紮一個時辰馬步,我要紮三個時辰!”

“但你也沒紮滿三個時辰。”姬冰雁說,“兩個時辰不到,你就喊著不行了受不了了,然後讓老楚把酒壇打開,把裡麵的酒挪一點出來,這樣你就能輕鬆很多。”

“結果挪著挪著,老胡又說這酒好香啊,彆浪費了,讓他喝幾口吧。”阿柳繼續,“然後他喝著喝著,勁一上來,人就站不住了,把頭上壇子摔個稀碎。”

當時師父聽到動靜從屋子裡出來,看到這場麵,一時哭笑不得,再看胡鐵花徹底醉倒在那,都開始在地上爬了,便也生不起氣來了。

而從那之後,他去附近的鎮上給自己買酒時,就會替他們也買幾壇。

至於後來喝著喝著,姬冰雁開始嫌棄買回來的酒味道不行,開始自己琢磨發酵技術,那就是後話了。

“好像也沒有過去多久。”回憶到最後,阿柳忍不住歎氣,“早知如此,我寧願一輩子不出師。”

“……我也是。”胡鐵花說著,身體往後一仰,在天池邊躺了下來。

相比池中映出的天空,真正的天空更藍,也更漂亮。

風吹雲散,循環往複,有那麼一瞬間,他們好像聽到了那道熟悉的叮囑聲。

……

祭師看中的是心意,而非形式,因此阿柳三人隻在天池待了半日不到。

傍晚還沒到,他們就沿原路下了山,打算在南麓的村子裡尋了一戶人家借宿。

天山因產有玄鐵之故,每年都不缺過來探尋一二的江湖人,所以村民們見到他們,也並不排斥,甚至因為姬冰雁看上去養尊處優是有錢人的打扮,爭先恐後地表示願意提供住宿。

“來我家吧,我家是村裡地方最大的。”

“我家也不小呢!”

“前天來借宿那個,不是還在你家沒走麼,你家住得下麼?”

眼見這幾個聚在村口的人要為了到底由哪家提供借宿吵起來,阿柳忙上前一步,抬手阻止道:“諸位好意我心領了,我瞧那位大哥麵善,不如就您家吧,可以嗎?”

她指的是一個一直沒開口的青年。

青年一愣,還沒開口,就被之前開口吵嚷的另一個人搶了先,說他家小得很,連張像樣的床都沒有。

阿柳:“那也無妨。”

他們三個並不介意睡地上,想找地方借宿,隻是考慮到這一帶晝夜溫差太大,直接宿在野外太費內力罷了,隻要有間遮風的屋子就行。

話說到這份上,其他人也就不好再上來搶著要他們住自己家去了。

那個沉默的青年便領著他們往他的家過去,路上他自己也很不好意思地表示,他家真的很小,他們隻能和他一起睡地上。

“阿查家大得多,就在我家邊上。”他又小聲補充,“上個月南邊來了一個很凶的姑娘,轉遍全村,後來就借了他家的屋子。”

“那我們就更不好住他家去了,萬一衝撞了人家姑娘呢?”阿柳說,“你也不用勸了,睡地上就睡地上,我們真的不介意。”

“真的嗎?”他鬆了一口氣,“對了,你們也是來找玄鐵的嗎?”

阿柳說不是。

“哦那挺好的。”青年並沒有追問那到底是來乾嘛的,“起碼不會跟那個還尋玄鐵的姑娘生出什麼衝突來,她真的……我從未見過這般凶狠的姑娘。”

胡鐵花一聽,就來了興趣:“有多凶?”

青年便壓低聲音,說那姑娘來天山第一日,有人瞧她生得美調戲了一句,就被她放蛇咬了。

“放蛇?!”胡鐵花覺得這操作有點熟悉,忍不住看向阿柳。

“她……”阿柳和他想到了同一個人,“是否隨身帶著一個袋子,裡頭裝的全是毒蛇?”

“對對對!正是!”

阿柳:“……”